风菱颔首,又露出了那番从容的微笑,却是反问道:“难道裘污将军觉得我此刻除了镇定,还有什么该做的事?”
裘污一顿,对,的确没有了,阵法之中她跑不了,可是…常人在面临险境时,都是这么平静吗?更况她还在笑。可是她的反问,却堵得裘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风菱更深地解释了她为何如此淡然的原因:“其实你也不必惊讶,我从出发时就知道有陷阱,所以这会儿印证了陷阱,也就没有如此意外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来?
裘污似乎渐渐懂得安虎欣赏她的地方了,他突然没这么歇斯底里了,因为好像这会儿风菱说出任何一句令人惊讶的话,他都没有这么惊讶了,她似乎原本就是那种令人吃惊的人,那既然是已知事实,就不必震撼了。
他只吸了口气问到:“那你是有破解石阵的法子?”
“没有。”风菱认真地抬头看了一眼阵法,摇了摇头,似乎的确很失望她没办法破解,“这种阵法我没见过,找阵眼的话太耗时间,还未等找到,我就已经死了。”
“那为何…你难道不怕死?”
风菱甜甜一笑,笑得宛如清风拂面,正如一个未长大的小姑娘一般,巧笑道:“怕,我可是最怕死的,否则我也不会延缓行军速度,为了多活些时日。”
说着,风菱盯着言语已然艰涩的裘污道:“裘污将军,我今日来有三个原因,想必你很想知道答案吧,先前我的徒儿替我解释过为何一定要来的原因,不过说得不大准确,如今见面,我必然得先把这三点讲完,你且听完,再启动法阵…”
风菱的笑容让裘污震惊一顿,她的笑不扬不抑,只是唇角上浮,没有涵盖任何不屑或者安心的意思,所以称之为意味深长,就是让裘污不解。
只不过只有一点情绪能从笑容里读出,那便是从容,从容不迫的从容。
裘污觉得这一笑是笑给他看的,可是风菱明明已经放下了遥望镜,若是不用神念的话,风菱是看不到他的,而裘污觉得风菱既然有用遥望镜,就不会在放下来之后,多此一举地再费真元启用神念。
可是她却笑了,笑得这么自然,是为什么?
无从思考,裘污就见到风菱转身向身后说了些什么,而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对面的雷泽军就举起了旗帜,用旗语标示没有敌意,并传来了另一个意思,风菱准备一人进入道口与裘污会面。
娄山关两边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从哈哈可什草原吹来的风通过道口,像奔跑的野兽,呼啸着拍打着两侧的岩石,传来了诡异得像是哭泣的声音。
除了风声外,空旷的峡谷中只有风菱的脚步声,风从她身后吹来,将她红披往前吹去,时而遮住了她那从容的面容。
裘污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心跳就像被人击打的巨鼓,剧烈地跳动着,可是明明应该恐惧的是她,她从踏入谷中的一刹那,就已经踩到了弑仙石阵,她难道还没察觉?
风菱大步向裘污走来,裘污也放下了遥望镜,骑着银色战狼,肩抗着铁锤,进入了峡谷中,终于与风菱面对面。
只不过裘污所在的位置不同,他站的地方在阵法之外,若是仔细看看,便能看到裘污与风菱之间隔着一条像是墨炭画出的分界线。
风菱在分界线内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那条黑线,并没有慌张,只是恍然大悟般地咀嚼道:“哦!原来是阵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