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言刚刚做过考虑,只要雷泽军横渡曲江,向东北撤去,就可以绕到蒙乌州地界,幸免全军覆没的危机,只不过这横渡曲江之举甚是艰难。
曲江之险莫过于天堑,唯一渡江的办法只有两个,一则是建船渡江,可是如今安鹿县外已兵临城下,来不及建船,而若做木筏,江中暗礁极多,很容易触礁,除非天降大雨,江河涨水,当然这个办法可以一试。
而另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安鹿县东北处有一处高地,有铁桥,铁桥只有铁链,十六条粗铁链连接着曲江对岸的铁炉堡,那铁炉堡如今被北族占领,堡中百余人。
因而想要通过铁链渡江,必须派人悄悄爬铁锁过江,攻下堡垒,在铁炉堡北族发现并切断铁链之前,控制住堡垒,再行搭木头过桥的决策。
雷泽言到达曲江,看了看最近因干旱下陷的水位,度量了半响,据他推算,破坏干涸大阵需要一日的时间,一日之后因突然开启地下水的法术会导致天降大雨,那个时候水涨船高,一定能提高水岸线,正是渡河的好时机。
于是,雷泽言立即安排道:“徐参将,本都督令你率一万名兵士在此处建筏,以备军用,一日内备齐一千艘木筏,一筏之上需容十人,木柴取自城中,只要任何以木搭建的东西都可拆卸。”
说完,只见一位带铁帽的军官站了出来,立即领命行事。
随即,雷泽言又看了看身边的将士,这些人因为几日的干渴已经无法打仗了,此刻踞守城门的都是体质较高的军士,因而大部分人,雷泽言都让他们只做造木筏的活。
剩下的,雷泽言挑了二十名身强体壮、精神饱满之人,带着他们一块来到了安鹿县东北面的高地处。
此处高地便是雷泽言计算中的铁索桥。
对了,他必须攻陷堡垒,让雷泽军从铁桥上渡河,这才是万全之举,雷泽军共三万人,守了十日,折损了千人,但依然还有两万多人,依靠木筏渡河的只有一万熟悉水性的人,而剩下的还得从桥上渡河,方才万无一失。
虎符上同样沾着血痕,仿佛在描绘一场卑鄙的打斗,或者说是暗袭,而先前带着虎符的人是雷泽言的副将。
原本,依照雷泽言的计划,是由他的副将同天子任命的另外两位将军,带领剩下的十万军等到敌军攻打安鹿县时,往后围住敌军,实施两面夹击的战术,可是副将却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雷泽言拾起修士手中的虎符,一字一句问到:“他…他是被何人杀害的?”
兴许雷泽言问出这句话时,他心中是有数的,他在知道城中被设了阵法时,就渐渐的猜到了另一个可怕的真相,只是他还是要问出来,还是要听明白到底是何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就在雷泽言问出口时,奄奄一息的修士喘息的回答到:“是…是战地督军,勾阖大内官。”
“什么!”修士的回答让雷泽言身旁跟着的另外几名修士和将领都大叫出声,唯独雷泽言没有任何表情,他定定的看着这名伤痕累累的修士,盯着他移动的唇型。
果然,自己猜对了。
这时身旁的人还在说话,只听其中一名将领大喊道:“你胡说,大内官是陛下的人!他临阵暗杀副将,可是死罪!他怎么可能背叛陛下!叛国背主!”
雷泽言闻之,摆了摆手,让将领别再说了。
他知道,的确,大内官是天子的人,不是桐和长老的人。那个人是天子身边的侍奉,道法学自山林,是个散修,不会因何门何派作出叛国的举动,也就是除了天子,谁也命令不了他暗杀副将。
再换而言之,便是暗杀副将,阻扰大军救援的是天子。
因而这也难怪雷泽言身旁的将领都会瞪大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自己的天子,自己鞠躬尽瘁效忠的天子居然要将他们三万人全葬于此,谁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