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长跪求见外公(1更)

吻安伸手朝男子要了无际之城,递到阻拦她的人面前,“我叫顾吻安,我想见这儿的主人,拜托了。”

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那人看了她半晌,终究是转身进去了。

没有人来接她,只是通传她刻意进去了。

吻安松了一口气。

可她想得太简单。

那个她该称为外公的男人没有露面,只有管家出来告诉她没有诚意和能够打动他的事,是见不到的,并把无际之城放到她手里。

吻安接过东西,递给身边的男子:“这是我的家事,你不用陪着我了,让人把这个送到荣京,最好今晚就到。”

男子略微蹙眉,但也先送走东西要紧。

而她不明白,还需要什么诚意?

那一下午,吻安一直跪在堡楼外。

伦敦前两天该是下过雪了,膝盖湿了一片,她却恍若未觉察。

倒是有人给她送吃的,劝她离开这儿,但她一动不动,也没食欲,只是一直低眉。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终于看到管家再出来。

她带过来第二样东西是母亲的日记,“麻烦您,仔细着别弄坏,请他老人家看完还给我。”

她本是不愿意拿出来的,可是想了一夜,没有其他办法。

屋内,壁炉正旺,与窗外的天寒地冻鲜成对比。

老人坐在椅子上,盖了薄毯,金丝眼镜下的眼努力眯着,还在翻阅今儿一早的时事政治,看到宫池奕无罪释放,无际之城又回到旧派手里。

老人染了许多老人斑的手缓缓合上报纸,定定的盯着壁炉。

管家进去,把日记本放在他腿上,“先生,那姑娘还跪着。”

“什么姑娘?”身后,正好有人经过,一身皇族的端庄贵气,只是此时大概是染病,略显疲态。

老人转头看了她,苍老的脸先出慈爱:“醒了?身体好多了?”

女子走过去亲昵的搂着老人的脖子,目光却落在那本日记上。

倏地,变了脸,“爸,这是哪来的?”

老人不待开口,她猛然拿了日记,匆匆翻了几页,又转头看向管家:“你说的什么姑娘?”

管家瞧了瞧老爷子,见他沉默,只要说了,“昨儿傍晚来的小女孩,要见先生,一直跪在门口,早年给大小姐陪嫁的东西也带着,这个也是她给先生的。”

女子话才听完,也顾不上换衣服,裹了裹披襟便出了门。

吻安听到有人出来了,以为是管家。

抬头却见了一张脸,很漂亮,是那种生来高贵的脸,就算只穿睡衣骨子里都透着端庄。

哦,大概这就是皇族气质。

女子见她抬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怔了怔,也只有她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来。

“你叫什么?”女子问。

吻安抿了抿唇,声音很哑,“顾吻安。”

女子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怎么,自顾点头“对,对!”

然后又回过神,把日记本塞给她后将她整个托去:“快起来,进屋,别冻坏了。”

吻安还处于懵懂状态,也没问她是谁。

但之后给她洗脸、洗手,换衣服,给她准备吃的,都是那个女子在忙,再除了那个管家,家里也没见其他人。

餐桌边。

女子几乎一眼不眨的看着她,时而自顾笑一笑,“你多吃点,太瘦了。”

吻安无以回应,因为她确实快饿晕过去了。

不过,女子看了她一会儿,神色略微为难,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是女人,但也把那个叫做伤,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那么狠吧?

吻安顿了顿,一言难尽,干脆不说。

然后抬头:“我外公不在么?”

女子反应了一会儿她的称呼,然后连忙点头,“在!……我去帮你叫,你叫是叫不来的。”

说着她起身,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

…。

十几分钟过去,屋子里更加安静。

伦敦大多是这种古堡和阁楼,透着浓浓的历史感,有时候又会让人觉得寂寥。

她却想到了宫池奕的那个阁楼,她很喜欢。

老爷子被推着下楼时,她就起身去了客厅,一直看着他。

倒是老爷子始终没看她,倒也问了话:“你和内阁那个年轻人,什么关系?”

吻安没有废话,说:“我们结婚了。”

结婚?

老爷子大概是诧异,抬眼,“你爷爷竟然能让你嫁给他?”

提到顾老,吻安低了低眉,平复后淡淡的,“我爷爷走了两个多月了。”

没有对外公开,所以他不知道也正常。

这样的消息让老人又是沉默,但脸色并没好转。

窗外又开始下雪,管家赶忙去关窗,隐约听到那位小姐的恳求:“外公,麻烦您把当初附与无际之城陪嫁给我妈的权力网解散吧,只有您有这个权利。”

管家皱了皱眉,这事,听老爷的意思,最近两三波人为此费神。

…。

十五日,彼时吻安在那个堡楼待了整一天。

宫池奕与郁景庭见过之后,从华盛顿直飞伦敦。

一路进入堡楼时,她正坐在窗户边,安静的朝他看来,好像知道他会来。

他就立在那儿,相望无言。

担忧散下去的同时,愤怒涌上来,绷着脸朝她迈步。

管家拦了他,又听从楼上下来的老爷子没有温度的声音:“什么人都往里放。”

说得也太嫌弃了。

跟在老爷子身后的女子笑了笑,“那可是您孙女婿。”

{}无弹窗他淡漠压抑的声音问:“你认真过么?……至少昨晚。”

还是说,这一段时间,她全都在做戏?

吻安转过身,看了他,“很重要么?……或者说,反正是要结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郁景庭低眉盯着她,没有冷雨,没有狂风,可最终是扯着她的手臂进了他们的卧室,反手砸上门。

吻安首要的当然是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没有任何预兆,他忽然就将她压在门边去扯她的衣襟。

直到她脖颈和锁骨处的暧昧痕迹露出来,他终于缓了动作,好似确认了昨晚跟他的人,的的确确是她。

看着她的视线便越是沉。

良久,他竟是仔细整理她的衣服,不急不缓的,在那些动作里,不知道他都思量了些什么。

末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这么问道。

吻安略微撇过脸,又被他扳了回去,那力道,稍微失了往常的绅士和体贴,透着与他那淡漠相符的强势。

她也没皱一下眉,只是看了他,道:“还真记不起了。”

“梁冰是你叫来的?”她不说,他便一句一句的问。

吻安坦然的摇头,“不是。”

间接的而已,本就不是她,她怎么可能这么直接的给梁冰留下把柄?

“你问这些,是想着怎么帮我洗脱罪名?”她抬头。

郁景庭这种淡到与世隔绝的人,越是阴起来才越让人可怕,可她到这个时候,竟也没看到他的阴狠。

他已经昏头到这个地步了?

“你现在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摆脱麻烦为好,他收拾完梁冰,就轮到你了。”她道:“古瑛至少也是晚上才能回来,你不想想怎么让他不恨你么?好歹你还有个妈,他那个人,可是最擅长弄死结发妻子的。”

她拉这么多人垫背,这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吧。

这一点,郁景庭却看起来并不着急。

禁锢她的手腕抬起,放到她面前,“你送的手绳,每天用我的电脑,你每次用卫生间的时长……都是你的计划?”

吻安看了他,细细斟酌着。

“郁景庭,我会感激你今天放过我,但是这些事,还是不听为好,你不会觉得我毒妇人心,过分残忍。”

男人却勾起嘴角,“你对我还不够残忍么?”

再多一项也不多。

“只要跟我结婚,我什么都不跟你计较,你所有面临的难题,我替你扛,就一点……”郁景庭望着她。

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松开,声音淡淡的,眸眼却专注着她:“还有下一次么?”

吻安愣了愣。

如果有下一次,他是不是要把她就地撕了?免除后患?

许久,她终于摇了摇头,“没有。”

竟然换来郁景庭嘴角几不可闻的弧度,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好。”

她看着他的视线收回,心底想的是日后最好永不相见,更谈不上再一次利用了,就算相见,她也不想再有瓜葛,过去那几年的状态就很好。

“好了,说吧,你那些残忍的计划。”他松开她,转身走开,一边褪下外套和领带。

吻安说:“如果你是为了听我的布局,去应付,可以看看你的电脑。”

语毕,她转身下楼。

电脑上的时间显示得很清晰。

……那是她送他手绳的后一周,他每天周而复始的路线,她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她不能出门,也从不强求,因为靠的,就是一台电脑,一个手绳。

这一招,算是跟宫池奕学的吧。否则她当初又怎么能让梁冰那么巧的遇上郁景庭,送他手套,上演她所谓的吃醋,把事件拉进一大步?

当然,也只有她清楚,烧掉他之前那副手套,只为了不让宫池奕发现郁景庭住哪儿,从而找到她。

她甚至用电脑黑过古瑛书房的主机,然后抹掉所有痕迹。

但她到底怎么准确找到那个东西,或许只有他们父女自己清楚,毕竟,这个领域,不说顶尖,却是佼佼者。

下午两点,周遭静谧。

古瑛走进家门时,好似余平常无异。

径直上楼,推开郁景庭的卧室,见他正在电脑前,什么也没说,过去将屏幕对向自己。

也是那一瞬,电脑显示自毁储存记录。

“还有什么怕我见?”古瑛嘴角锋利,镜片后那双厉色的眼扫过他的脸。

郁景庭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眉。

那是她设置的自毁,为的,是让古瑛再误会他一次,认准了这个死头?

他猛然从座位起身,她既然有此一手,这一出去,还会回来么?

他的焦急看在古瑛眼里成了讽刺,迫使他坐了回去。

郁景庭抬头:“吻安走了。”

古瑛指尖在屏幕敲了几下,顿了顿,看了他。

“走了?”他略微眯起眼,又冷哼,“你干的好事,不走就不是她了。”

显然,他理解为吻安是被郁景庭气走的。

郁景庭闭了闭目,果然,再老奸巨猾的人也有弱点,而她多么了解这个她从不承认的父亲?

“我会把她捉回来,但婚事……”古瑛淡淡的说着,神情一点点凉下去。

电脑差点被他磕碎,屏幕转到郁景庭面前。

郁景庭看了里头的照片,竟是笑了笑,“她要弄几张梁冰的照片放我这里,轻而易举。”

她这三连击都那么巧。

未几,郁景庭淡淡的提醒,“您不妨回去看看,无际之城还在不在。”

看完,古瑛也就明白了。

他的书房,其他东西安然无恙,唯独少了三层密钥锁着的无际之城,也少了他前妻的一本日记,那是她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愤怒到几乎赤红了眼,古瑛却盯着郁景庭,“别以为她把我们耍得团团转,罪责就都在她,你若不色胆包天,她怎么成事?!”

他信自己亲眼见的,和梁冰有染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

古夫人看着古瑛匆匆回来,又要匆匆离开,不解的看了他,“怎么了?”

所有人里边,只有古夫人一无所知。

吻安原本想,给她留一封信,让她知道古瑛的过去,可转念,她放弃了,也没那个时间。

一个巴掌拍不响,古瑛抛弃她和爷爷,这个女人同样有罪,但这份罪就留到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