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惠宫内,“啪”的一声响起,又一只花瓶被摔在了地上。
摔花瓶的人正是淑惠宫的主人——淑妃。
淑妃的长相明艳,一眼会让人觉得惊艳,不过也正是因为气势太足,没有收敛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些咄咄逼人。
“娘娘,您别生气了。”宫人跪在地上,一边劝她一边将地上摔碎的瓷片捡起来。
淑妃看向一旁来通风报信的人,“你说的是真的?”
宫人身子瑟缩了一下:“娘娘,小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娘娘啊!”
淑妃想到宫人说的那些话,气得又想扔东西,可是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扔了好些东西,没什么给她扔了。
她气得脸一白,将手中的金镯子丢给那个宫人:“管住你的嘴,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
宫人看着面前的金镯子,眼睛亮了亮,在昭华宫当值的人都是陛下的亲信,自然不会将宫中的消息透露出去,他只是淑妃宫中不起眼的宫人。
财帛动人心,总有人想要冒险,他趁着今天大家都忙,大着胆子混进昭华宫为淑妃探听昭华宫的情况。
“娘娘,你放心吧,小的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淑妃不想再看见他,挥手让他离开,宫人捡起金镯子,低着头退出了屋子。
淑妃的表情仍旧没有好转,明媚的面容添了几分不甘。
她怎么会甘心呢?
当初进宫之时,她由四人抬着小轿从后门进了宫中,只抱着一个首饰盒子就进了宫。
初时她被封为美人,去年才册封为妃,宫中她的份位最高,虽然陛下对后宫的妃子都是同样态度,可是只她一人为妃,足以说明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可是没有想到,陛下竟然封后了!
她犹记得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有多么震惊。
今日帝后大婚的情形,宫中的人议论纷纷,这是旁人没有的荣宠。
陛下当真喜爱皇后吗?
不,淑妃是不相信的。指不定大婚之日,皇后还要独守空房,到时,皇后就是笑话了。
皇后又怎么样?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
然而宫人带来的话却隐隐给她带来了不安。
或许,后宫的风向从今日起就要变了。
……
宫中设宴,朝臣共同庆祝帝后大婚,宴席上光筹交错。
这还是三年以来,宫中第一次设宴,能参加宴席的无不觉得脸上有光。
宴席上热闹不已,昭华宫内却变得十分的安静。
平常人家会有人闹洞房,可是谁敢在陛下面前放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忙得差不多了,众人通通离开昭华宫,只在殿外留了几个当值的人。
门一关,新房内安静得有些吓人。
典芙看着案桌上流着烛泪的大红烛,下一刻,看向了左侧的门。
那屋子是盥洗室,陛下正在屋里沐浴,她甚至能隐隐听见水声,她先前已经去过,而陛下也进去好一会儿了。
想到陛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典芙有些紧张,心跳得很快。
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她连忙打量新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新房的轩窗上贴着红纸剪成的喜字,喜床上摆着大红的喜被,四周挂着红幔。斜对面摆着一座白玉屏风,挨着的多宝架上摆着几对绿玉陈设、两对白玉圆盒,另还摆着两盏镶宝石桌灯。
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屋子里却亮如白昼。
典芙这才发现新房内点着好些灯,四对挂灯、两盏桌灯、屏门两边还摆了两盏莲花连盏灯,只那两盏莲花灯上就点着数支长烛。
典芙犹豫了一下,起身看了看,灭烛罩就放在案桌上。
想着马上就要入寝,她拿了灭烛罩将烛灭了一些,房里燃着红烛就差不多了。
新房内根本没有宫人候着,灭灯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让陛下来做。
“你在做什么?”
典芙才将一盏莲花灯上的蜡烛灭了,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明明对方的语气平淡,可是典芙的手却禁不住抖了抖。
她转头一看,就见舜元帝站在不远处。
他脱下了礼服,换上一身轻薄的长袍,虽然看着随意,然而身上的气势并没有减弱,此刻他微皱着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满。
典芙拿着灭烛罩的手一紧,小声地解释。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凌忍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点上。”
典芙:“……”
呵,男人。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果然就恢复了自己的真实面貌。
想着之前在众人面前的舜元帝,典芙在他看不见的方向嘟了嘟嘴,一边将灭掉的蜡烛点上。
凌忍则坐在一旁的凉榻上看着她,没有人知道,因为屋子变暗,他的心都停滞了一瞬。
那种感觉十分不好受,因此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于是典芙忙活完了之后,就看见他冷着一张脸,心当即咯噔了一下。
典芙见他这个样子,站在原地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根本就不敢靠近。
沐浴之后,典芙的头发用玉簪绾了一个髻,其他的则散在身后,她穿着一身对襟长裙,精致的锁骨下是同色的抹胸,红色的寝服衬得肌肤雪白。
凌忍眯了眯眼睛,没再看她,起身往喜床走了过去。
典芙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见他站在床前,典芙踌躇了一瞬,出声说道:“陛下,就寝吧。”
凌忍没回答,不过却有了动作,似乎准备将身上的外袍脱掉。
典芙虽然没有同男子相处过,不过身边却有哥哥嫂子这对夫妻做例子,她犹豫了一瞬,伸手就准备帮他脱外袍。
然而还没碰衣袍,她的手腕就一紧,力道大得下人,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松开。
典芙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
若、若是再耽误一瞬,她的手腕怕是都要被拧断了!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凌忍也看向她,典芙脸色有些发白,显然被自己吓到了。
他没有料到她会朝自己伸手,若是有准备的话,他不会这般。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这些也迟了。
凌忍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你先上去吧。”
典芙正用手揉着自己的手腕,闻言诧异地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典芙的脸一热,当下将被子一掀,毫不犹豫地往床上爬去。
她能说自己已经做好了被赶出新房的准备了吗?
陛下到底要做什么?明明对她不满意,却将她封为皇后!明明嫌弃她,却要和她待在一个屋子,他肯定很难受吧。
典芙爬到喜床上之后就躺下了,脑中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
凌忍确实有些难受,许久以前,他就不用人贴身伺候了,他本就入睡艰难,若是有旁人在寝屋,他会觉得十分烦躁。
所以入夜之后,他的寝宫从来不用人守夜,今夜,却有了典芙的闯入。
不过这种难受,同往日隐隐有些不同。
心中想着事情,凌忍面上却丝毫不显,他将外袍脱下,搭在一旁的紫檀雕花木施上。
床上的典芙悄悄地用余光打量他,见他动作似乎顿了顿,连忙心虚地收回视线。
她躺在床上,枕着龙凤枕一动不动,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之上,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就怕惹他生气。
典芙的眼神落在床顶的某一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