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浅秋一本正经道:“你别觉得只有你一个人在关心陈默,在你还不知道她去向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帮她,不然,你看到的陈默比现在更糟糕。一川我再讲一遍,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陈默病是要看,具体谁去照顾,我们可以商量,但你不能不回吉东,你知道吉东那边有多少事在等着你做吗?”
邓一川没听明白伊浅秋的话,仍然带着情绪道:“博物馆通得过通不过验收是你馆长的事,别拿这个来压我。”
“一川你脑子里灌了混凝土啊,怎么就听不明白我说的话?”伊浅秋急了,说话间她的胸脯一鼓一鼓,脸上也是青一片紫一片的。
邓一川还是不听劝,伊浅秋没办法了,心一狠道:“看来我伊浅秋拿你没办法,但一川你不至于眼中连首长都没有吧,要不要我打电话给首长,让他跟你讲?”
“首长?”邓一川忽就怔住,紧着又问:“哪个首长?”
伊浅秋没好气地道:“你认识几个首长,实话告诉你吧,我刚从秘书长那边出来,陈默住这里,也是秘书长告诉我的。”
“什么?”邓一川完全惊在了那里。
伊浅秋怎么会跟首长有关系呢,还刚从首长那边回来,这太离谱了吧?
伊浅秋知道他不信,也不做过多解释,抬着看了一眼咖啡馆,道:“去那边,站大街上吵架算什么事。”
说完,脚步先邓一川朝街对面咖啡店去了。
看着伊浅秋背影,邓一川脑子里再次画过一个问号。这女人真的跟首长有联系,怎么可能呢,她是田中和的情人啊,这事首长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看伊浅秋那种笃定的样子,邓一川又觉得伊浅秋不可能骗他。再说了,伊浅秋好歹也是正处级干部,在官场里也不是一天两天,普天成是啥人,她能不知道。胆再大,也不敢拿这级别的首长开玩笑啊?
揣着一肚子的疑问,邓一川最终还是将脚步跟了上来。因是下午三点多钟,咖啡馆里有些冷清,除了远远有一对恋人在喁喁私语外,没别的人。伊浅秋已经在靠墙那边找个座位坐了下来,邓一川走过去,满是狐疑地盯住她看。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请坐下。”伊浅秋跟服务生点完单,见邓一川还在怪模怪样看她,用冷冰冰的腔调说。
邓一川看着伊浅秋,说来也是怪怪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邓一川竟然觉得,伊浅秋没那么可恨了,反倒显出那么一点亲切感来。
有时候,我们对一个人的看法并不是完整的,因为带了这样那样的成见,我们会将一种并不可靠的经验投放到对方身上,进而得出一种不客观甚至不真实的结论。
还在给陈原当秘书时,邓一川就一再提醒自己,不只是看问题要客观,要多换角度,力求进入事物的本真。看人也一样。当秘书的,多的时候是领导的另一只眼。你这只眼把人或事看偏看差了,领导也会跟着做出错误的判断。
邓一川想,或许对伊浅秋,他就带了太多的成见和先入为主。
至少从他进博物馆这段时间,他的感觉是,伊浅秋并没之前想的那么可怕。但邓一川也提醒自己,现在是特殊时期,同样不能对伊浅秋太放心,该有的警惕和防备必须有。
伊浅秋连着给邓一川打了几通电话,催促邓一川回去。
“一川,你抓紧回来,国家文物局要对吉东博物馆申报国家二级博物馆做评定验收,这工作你知道的,头绪很多,省里市里都很重视,我们得抓紧对馆里的工作做一次复查,还要跟北京来的专家做交流……”
伊浅秋话还没说完,邓一川就挂了电话,他正在给陈默煨汤。陈默又感冒了,咳嗽不停,身体也在发烧。每每听到陈默剧烈的咳嗽声,他心里就山摇地动,哪还有心思听伊浅秋说这些。
他跟伊浅秋就一句话,他有事走不开,要请假。
伊浅秋说一川你不能这样,你刚来博物馆,就连着请假,别人怎么看?
邓一川说爱咋看咋看,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伊浅秋一再问:“一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邓一川苦笑一声,说没事。
伊浅秋不信,又问陈默怎么样了?邓一川居然说:“她变成现在这样,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伊浅秋一楞,紧着又说:“一川你别这样说,我知道她在你心里位置很重,可一川你要想想,你现在的处境还有身份,有什么事咱回来再商量,好不?”
“身份?”邓一川冷冷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又将电话挂了。
伊浅秋等了两天,仍不见邓一川回去。打电话他又不接,一急,竟给追到省城来了。
伊浅秋居然知道陈默住在什么地方,径直就找到了大学城这边。邓一川感觉这事有点奇怪,不解地盯住伊浅秋,想问个明白。
伊浅秋笑了笑,道:“看什么看,难道只许你来省城,别人不许来?”
“这事没那么简单吧,省城谁都可以来,但馆长怎么知道陈默住在这边呢?”
伊浅秋脸色动了动,有些事邓一川的确不知道,暂时也不能让他知道。人知道的越多,其实越不好,这是伊浅秋涉足官场后越来越明白过来的一个道理。可惜明白过来后,已经晚了。
她现在就陷在这困境中,脱不出来。
伊浅秋避开这话头,问:“陈默好点没?”
邓一川却不依不饶,又问:“告诉我,怎么知道陈默在这儿?”
“一川你别固执,世界这么小,想找个人还不简单?”说话间,她的头歪了一下,扮个怪相,眼角扬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