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谢半悔二十七八了,下一个十年,他就三十七八了。
那时候的姚梦兰多大年龄了呢,六十多了。
如果下次,在另外一个陌生城市再见到熟人呢,他要再次像个蜗牛一样,搬着重重的壳,搬家吗?
谢半悔已经没有十年前的勇气,他知道怕了。
这十年,几乎耗尽了他对生活的全部热情。
逃避。
这是谢半悔一直在做的事情。
那是因为迎面解决问题,会有损失,而逃避不会。
可现在逃避会带来一连串的负面效应,谢半悔不得不正面解决问题。
戴瀚漠的手机号码,谢半悔有。
一个是a市,高时候用的,另外一个,是戴瀚漠上次来南滨市时候给的,归属地是江城的电话。
这十年,谢半悔换过三次手机,戴瀚漠的号码,被复制了三次。
手指点在“戴瀚漠”这三个字时,谢半悔的指尖微微颤抖。
那边很接起。
“咳,我是谢半悔。”谢半悔主动自报家门。
戴瀚漠说,“我知道,有来电显示。”
谢半悔的手指甲抠着桌面上的一块翘起来的皮,“刘总的房子今天验收了。”
“我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了。”戴瀚漠回。
“接私活儿,对你没有影响吗?”戴瀚漠不是商人,他更像个艺术家,就该爱惜羽毛。
戴瀚漠说,“有,不过不大。”
“哦,这就行。”谢半悔说,“下次别这样了。”
“怎么样?”
“别捆绑我,给我介绍客户,我不差这一单。”谢半悔打电话就是说事情的,“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不客气。”
话该说的已经说了一大半。
谢半悔又说,“房子的事情也谢谢你了,卖家比着我买的时候,高了十万块钱,等会儿我转给你。”
“不用了。”
谢半悔坚持,“你已经帮了我大忙。”
戴瀚漠问他,“说完了吗?”
“嗯。”
“挂了吧。”
“……好。”
谢半悔没来得及摁下红色的通话键,戴瀚漠那边已经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