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半悔把二手的桑塔纳停在停车场里,他大步往大楼的三楼走。
这栋楼曾经是一家公司的集团办公地,后来该公司扩大规模,自建了集团办公楼,这栋楼就闲置了几年。是去年才被拿出来租赁,而谢半悔要去的那家公司,就在这栋大楼的三楼,租了三个办公室。
谢半悔问过这位朋友,“怎么不在高档点的写字楼租间办公室。”
这朋友神叨叨地说,“这是福地。”
看来不管多有钱的人,在沾光碰运气这回事儿上,迹般地一致。
没乘电梯,走楼梯上三楼。
来的次数多了,在这栋楼办公的公司,大大小小都知道。
二楼走廊里,坐着不少老头老太太,几个带头的是年轻人,堵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在和人理论什么。嗓门极大,声嘶力竭地喊,“你们这是诈骗,要逼死我们呐……”
谢半悔没停留,一步两个台阶,往上跑着走。
到了三楼,先去最近的办公室,敲了敲隔间的玻璃门,“晓艳姐,杨经理在吗?”
“出去办事儿了,你找他?有急事儿你给杨经理打电话吧。”晓燕是公司的行政、人事、财务……一人兼了公司一大半的职位。
“没急事儿,杨经理打电话叫我过来的。”谢半悔走进办公室,看刘晓燕在做手工,熟络地问,“睿睿上幼儿园了?”
“班,老师天天让做亲子作业。孩子那么小,能做出来什么,这不是给家长布置作业嘛。”刘晓燕嘴上抱怨,手上灵活地使唤着剪刀,折叠、剪切、展开,是一个心形。
“手真巧。”谢半悔是恭维,也是真诚地夸。她反方正正地比划一下,没折叠成功,叹口气,“我不是做这细致活儿的人。”
“等结婚后,你老婆会就行了。”刘晓燕说,“我老公就指望不上,你们男的做这个不行。”
谢半悔笑着打哈哈。
刘晓燕继续说,“上次给你介绍的女孩怎么样?后来又聊天见面了吗?”
“聊过几次。”谢半悔翻着桌上的杂志,“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
“是吗?我问过她妈妈,说见面当天回去挺高兴的啊。”刘晓燕斜眼看谢半悔,“是你没看上人家吧。”
谢半悔呵呵地傻笑。
刘晓燕大概知道谢半悔的毛病在哪里了,“你这颜控的毛病,要改改。”
“改,以后再改。”
谢半悔二十七,将近二十八,没见谈过女朋友,熟悉他的人自然着急着帮忙张罗,可哪一个都能被谢半悔挑出来点不顺眼,次数多了,刘晓燕就总结出来:谢半悔大概是喜欢长得漂亮、身材好的。
想想也是,男的有几个不喜欢凶大蜂腰,搂在怀里凹凸有致的。
从楼下传来几声痛哭声,是扯着嗓子在哭。
谢半悔说,“怎么还没谈拢?”
刘晓燕说,“且等些日子闹的,人都走了……”又叹,“这家公司够缺德的,明知道对方有疾病,还推荐自家药,这不是谋财害命嘛……”
“杨经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搬新地址?”谢半悔和人闲唠嗑。
刘晓燕撇嘴巴,“杨经理嫌别处贵,图这里租价便宜。恨不得闹大点,租金能更低点。”
“啧。”谢半悔吧唧嘴,没再继续往下说。
和人聊天,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尺寸,刘晓燕可以背后随意议论杨经理,谢半悔却不行,谁知道刘晓燕会不会转头就把他卖掉。
正说着话,从走廊拐弯处,走过来一男的,四十多岁,头发剃得极短,花衬衫,手上戴着两个金戒指,腋下夹着公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