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谢光荣站在厨房门口,他举着刀,“如果以后我再动手打你一次,就剁一根手指头。”

狠人是什么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谢光荣剁了自己一根手指头,他疼得满地打滚,地上几滴血。

姚梦兰几乎是立刻,要过去查看,被谢半悔拦住了。

“他到底是你爸。”姚梦兰吃惊地看着谢半悔。

谢半悔说,“你在家,我送他去医院。”

谢半悔从地上捡起半截手指头,她搀扶住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谢光荣,“失血过多会死的,你最好立刻去医院,还可能把手指接上。”

谢光荣疼得满脸冷汗,他冷笑着看着谢半悔,抬起断了一根手指的手,他手上有血,谢半悔脸上就落了一片模糊的手印,“不愧是我的种,比我还狠。”

谢半悔搀扶住谢光荣往外走,他的声音波澜不惊,“我敢和你拼命,你敢吗?”

谢光荣龇牙咧嘴地看着他。

谢半悔继续说,“我看过别人自杀,从楼上跳下来,头摔破了,血流的比你还多。我想,她当时应该比你现在更疼,但是她从来没说过,可不能因为她不说,就忽视她是会疼的。”

“你还是我的孩子吗?”谢光荣问他,“你怎么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

两个人已经走到门外的路边,谢半悔说,“我死过,可为了我妈,我又活过来了,因为她太可怜了。”

这话,听起来很疯狂,没有逻辑。

可这是事实。

谢半悔很晚才到家,站在大门外的路上,就能看到屋里亮着灯,她没到家,姚梦兰是不会安心睡下的。

刚打开门,姚梦兰就迎上来,“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谢半悔摇头,“没事儿,你早点睡吧。”

姚梦兰跟在谢半悔身后,站在门口,看谢半悔洗手上的血迹,“他怎么样?”

“可以接上,他舍不得花钱,不肯接了。”谢半悔说,“我回来的时候,在医院输液。”

“他一个人在医院……”姚梦兰犹豫着问。

心软、脾气好是好事儿,可过分的慈善就是坏事儿,一日夫妻百日恩,要让姚梦兰对谢光荣彻底的不管不顾可能也会有些困难。

谢半悔解释,“医院有医生护士,他喝了酒回家反而没人照顾,出点事儿都没人知道。”

“哦,你早点睡。”姚梦兰满腹心事地准备回屋。

谢半悔叫住她,“妈,你是不是心软了?”

姚梦兰摇头,“受伤的是他,疼的也是他,我反而有了解恨的感觉。”姚梦兰说,“他这个人有天大的错误,可说到底是你爸,他今天有句话提醒了我,你有赡养他的义务。”

“如果有一天,他生病了住院了,我一定倾尽所能地照顾他,这是为人子该尽的职责,除了这些,我不会再做其他的。”谢半悔说。

“可是别人会说你是……”

“说我忘恩负义是白眼狼?”谢半悔说,“他们想说就说去吧。今天你看到了,他今天发狠能把刀落在自己手上,如果明天我们惹他生气,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我们。他不是在感动我们,而是在把我们吓得离得他更远,他是个危险的人。”

不要对任何人,有无底线的同情,因为有些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为了防备谢光荣再次找上门来,更是为了不让姚梦兰有动摇的可能性,谢半悔以方便学习为理由,从外婆的老房子里搬出来,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这些天,谢半悔来回要花上两个小时,姚梦兰早就心疼了,所以谢半悔说的时候,姚梦兰没往别处想,立刻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