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瀚漠抬头,看着热闹的同学,校园广播已经开始播报运动会的开幕式进度。
一直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微笑。
那就笑吧。
他戴瀚漠又不是标本,为什么不能有喜怒哀乐,不能有个人爱好厌恶呢。
喜欢,是一种本能。
他,不该排斥。
陈老师在楼下喊,“三七班集合。”
大家这才从教室里出来,整齐有素地站好方队的位置。
谢半辉走在最前面,陈老师把班级的牌子递给他,“谢谢你们,让我见识到最有趣的一次运动会。”
谢半辉双手接过,“谢谢陈老师的支持。”谢半辉转过身,面对着同学们,“三七班,现在是我们的主场了,show。”
藏着掖着准备了一个星期,现在终于到展示成果了,大家没有不紧张的。
谢半辉把牌子举得半高,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木板子的长柄,走在前面,带着三七班走过教学楼前的广场,经过宿舍区和食堂区,经过谢半辉最爱的篮球场,从操场右边进入场地。
班级的一句话口号傻极了,可大家就是用力地喊出来,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做为集体参加的校活动了。
“接下来,走来的是高三年级七班的同学们,他们的参赛口号是‘跑步、跳跃、透支,样样夺冠’,这次三七班几乎每个项目都有参加,这是七班在运动会参赛人数最多的一次。”方珊静在校广播站,是开幕式的讲解员,她把话筒凑到最近,让声音传遍操场,传遍新城高的每个角落,“走在队伍前面的,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谢半辉,是他让我们大家凝聚起来,重视和积极参加这高时期最后一次运动会。我想对三七班说,虽然我不在方队里,但我一直是三七班的一份子。”
“珊静,提到七班你激动了。”旁边的男搭档小声地提醒方珊静。
方珊静置之不理,她没有用播音腔,而是大声地呼喊,“三七班,加油。”
声音都喊劈了。
高,相比较初的懵懂,大学的成熟,这是留给成年人最后的纯粹的,用汗水就能有所回报的单纯的纯粹的阶段。这三年,有过压抑、痛苦和想要放弃,可还是咬牙走到了现在,那么我就是已经赢了。
“他就是谢半辉?谢半辉不是个男的吗?”
“男同学?怎么穿旗袍?”
“反串吧,挺好看的。”
“他们班主任不管吗?这也太嚣张放肆了吧。”有同学嘀嘀咕咕地说,“这是男扮女装了吧。”
“人家不是说了吗?这是最后一次高运动会了,想留点与众不同的回忆,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位同学遗憾,“我们班怎么没想到呢,穿着校服就走过了全场,和新城高这几千学生有什么区别呢。”
“也是,反正要离开了。”
绕到指定位置,领队站在头一排,退后几步是方队其他成员站成一排,正面对着主讲台,接下来会有校长发言。
领队的大部分是女生,谢半辉旁边站的是六班和八班,是班花,台上说着话,她俩小声地叫谢半辉,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有创意,牛掰。”
谢半辉低头笑笑,他把注意力放在观众席上的一个人,位置是他协调来的,是特意留给姚梦兰的。谢半辉站在操场的橡胶跑道上,他需要仰头看向观众席,他看不清姚梦兰的表情,可他知道,姚梦兰没有看向他的方向。
校长刚讲到体育精神,观众席上,有个人站起身。
她弓着腰压低身子,从席位上走出来,绕过步梯,从台子上下来,从侧面离开了操场。
这个世界上,有个人永远不肯接受,他是个女孩的事实。
谢半辉努力了大半个月,他积极地鼓动同学们参赛,他不是为了班级荣誉感,他没那么大无畏。他穿成这样,不是为了引起轰动引起话题,不是想出这个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