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不知道。”
“那就做你知道的事情,听说陶彦君醒了,你去看看她吧。”谢半悔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她一定也很想见你。”
“我不想见她,我没脸见她。”声音谢半辉蜷缩成一团,他用力地往墙角里挤,好像这样就能真的挤进墙角一样,“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是帮凶,包括我。”
“不是,至少你不是。”谢半悔笑着,她笑声很轻很柔,“你忘记了,陶彦君说过,你是她一路走来,遇到的最温暖的人。”
谢半辉在隔了两天时间才去看的陶彦君,买了些水果和零食。
陶彦君的父母陪在病房内,看到谢半辉来,两个人走出去,腾出空间让他们说话。
“傻不傻啊你。”陶彦君脸色不太好,“放着报送名额不要,非要鸡蛋碰石头。”
“万一遇到石头是纸糊的呢。”谢半辉的椅子,放在离床有一米远的距离。
陶彦君对他招手,“你坐近一点吧,我看不清你了。”
“哦。”谢半辉拖着凳子往前挪了半米。
“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些,作为朋友,你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陶彦君眼睛里有点点的泪光,她想笑着说话的,可勉强的笑容更让人心碎,“是我不配做你朋友,让你失望了。”
“没有。”谢半辉低头,他低声说,“对不起,那天在操场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
“没关系,那已经是我听过最温和的指责。”陶彦君双手放在被子上,她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这几天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会导致现在的困境,是因为我的懦弱和怕事儿,方思涛是看了我这些弱点,料定我不敢和他鱼死破,不敢告发他,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这不是你的错。”谢半辉安慰她。
陶彦君虚弱地笑,“我能握你的手吗?”
谢半辉把手伸过去。
陶彦君握住,这次她的笑,带着初春的温度,虽然还是凉,可是让人看到希望,“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感觉真好。这两年来谢谢你的陪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下来,现在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爸妈想让我出国,他们会一直陪着我,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对不起。”
陶彦君摇头,“像你说的,不是我的错,更不是你的错。听说你被刘校长和方思涛威胁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做证明,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更糟糕点也无所谓了。”
“不用,我能应付得来。”谢半辉肯定地摇头。
“这些事情原本和你没有关系的,是我把你拉下水的,如果你需要,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陶彦君说,“这样我对你的愧疚会减轻一些。”
“如果别人欠我的,我一定讨回来,可是你欠的,我就不讨要了。”谢半辉说,“我不吃人血馒头,更不会吃你的。”
“谢谢。”陶彦君小声地问,“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愿意。”谢半辉肯定地说。
陶彦君歪着头笑,这是认识以来,谢半辉第二次,见她笑得明媚。
从病房里出来,陶彦君的父母站在房间门口,他们看到谢半辉,对他鞠躬致谢,“我们不知道她竟然发生这样不好的事情,她实在太傻了,竟然从来不曾和我们说过。君君把你为她做的事情告诉我们了,谢谢你为我们女儿做的事情,如果新城高真的把你开除,如果你想要换个环境,你出国学习的所有费用,可以由我们支付。”
谢半辉立刻上前去搀扶他们,“谢谢叔叔阿姨,我暂时不想离开这里。”
“可是新城高……”陶彦君长得像妈妈多一点,她举止优雅是个有气质的女人,捂住嘴呜呜地哭。
陶彦君的父亲揽住陶彦君妈妈的肩膀,“如果你想要转学,我们可以帮你安排。”
“不用,谢谢。”谢半辉手插在口袋里,他看着病房门口的医生护士资料卡,“我挺喜欢这所高的,再说,我舍不得离开我妈妈。”
对戴瀚漠、对王老师、对陶彦君和她的父母,谢半辉均能自信满满地说,“不用你们的帮忙,谢谢。”可他心里仍旧是没底的,如果刘校长真的要把他开除,他不确定姚梦兰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个结果,毕竟谢家并没有教育方面的过硬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