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陶彦君千方百计把谢半辉叫过来,应该不只是告诉他这件事情吧。
果然,下一句,陶彦君说,“他结婚了。”
“……”谢半辉立刻站起来,他往外走,“这是你们的私事儿,我不感兴趣。”
陶彦君冲上来拽住谢半辉的手臂,她说,“你不要走,听我说完好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和他来这个酒店是开房?你不是自愿的,他能逼你吗?”谢半辉甩开她的手臂,“陶彦君,我们很熟吗?还是我看起来像是很闲,又八卦的人。”
“不是,我觉得,你可能是唯一能帮助我的人。”陶彦君希冀地看着谢半辉。
“帮你什么?”谢半辉问她,“你手脚都在,需要别人怎么帮?”
陶彦君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是让人讨厌极了,如果可以,她一样厌弃这样的自己。“我没有和他开房,昨晚是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他知道我住酒店来找我。”陶彦君坐在床边上,她用力地搓着自己的手,“你还记得高一我有段时间去找你吗?希望你做我男朋友,是他总给我发短信,任命我做班长,给我安排工作,我不想做,可我们学美术的和你们不一样,如果老师不是真心教,专业能力差别会很大……后来……我和他谈恋爱……可是只有一个月……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他结婚了,我知道就和他分开了,可是他总是给我发短信……我很害怕……”
“你可以告诉学校。”谢半辉站在门口,他不是冷血,而是觉得未必真的能帮到陶彦君。
“我不知道该和谁说。”陶彦君站起来,把运动外套拉开,她把后背对着谢半辉,“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不敢乱说话。”
陶彦君的后背,是被搓澡巾搓出来的血淋淋的痕迹,这是自我厌弃的表现。
谢半辉被眼睛看到的景象震惊了,他帮陶彦君拉好拉链,“你希望我替你去说?”
陶彦君用力地摇头,“不要说。”
“你想忍着?”谢半辉靠着桌子站着,看着陶彦君惊恐的表情,他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
“他是个恶魔。”陶彦君牙齿打颤。
教学队伍里,会有部分像方思涛这样的渣滓,仗着信任权威地位,对涉世未深尤、单纯善良的女学生进行诱哄和欺骗。
“你可以报警。”谢半辉给她出主意,“我一样是个学生,帮不了你。”
陶彦君苦笑,“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走到警察局门口已经五十多次,我没有勇气走进去。我不敢告诉别人,如果他只是被调出教育机构,只是被暂时停职,只是拘留几天,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可别人会知道我和他的事情,我后半生就毁了,我不想给这样的人陪葬垫底。”
“你可以告诉你爸妈。”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离婚,各自组建新的家庭,钱管够却从来不管我。我是和爷爷奶奶家长大的,他们已经很大年龄。”陶彦君脸上是笑着,可是笑着却流着眼泪,漂亮的人,坚强的表情更加让人心疼,“那次体育课上,我收到方思涛发的短信,让我午休时间去他办公室,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时很气愤很害怕。我站在镜子前,希望体育课永远不要结束,可是你出现了。”
谢半辉记得那天,他去女厕换卫生巾,是头一次遇到陶彦君。
“为什么选择告诉我?”既然陶彦君说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为什么告诉他呢。
“我希望你能帮我,方思涛一定还会找我的。”陶彦君明明坐着,明明房间里只有她和谢半辉,可陶彦君却惊恐地左右看,好像有个人在扒着门缝。
“为什么是我?”谢半辉又问了一遍。
“听说你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是理科重点班的重点学生,学校有意要保送你。”陶彦君仰着头,看着谢半辉,“如果我们谈恋爱,方思涛就不敢太放肆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一个好学生的名额就能震慑住方思涛的禽兽行径吗?”谢半辉摇头,“这不是办法,只是你在安慰自己,和拖延的办法。”
方思涛如果真的要做什么事情,他根本不会在乎陶彦君的男朋友是谁。
陶彦君捂着脸,呜呜地哭,“我知道没人能帮我,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害怕。”
“你高估了我的能力,我能帮你做到的不多。”谢半辉站起来,他走到房间门口,回头看向那个折弯着身体,哭得浑身发抖的年轻女孩。
陶彦君没有做错什么,做错的是方思涛,承担责罚的不应该是陶彦君,可陶彦君这样瞻前顾后的状态,多半是要被方思涛拿捏到软肋,默默忍受的。
陶彦君抬起泪眼,“你只用做我男朋友,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方思涛说过,只要我有了男朋友,他就不会再纠缠我。”
“!”谢半辉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女卫生间吗?”
“不知道,可我会为你保密。”陶彦君声音虽小,却不像是一时冲动,她说起未来时候,眼睛里仍旧有光,“升入高三,美术生会有三个月的校外集训,我可以申请更长时间的集训,到时候我就能离开学校,集训结束考过专业课基本已经到了寒假。过了寒假,只用回学校学习化课就可以,到时候我们不会再学习美术方面的专业课程,方思涛就没有机会再给我安排工作,让我去他的住处。我只用忍几个月,到了高三,参加过高考,等我考上大学,新城高的噩梦就可以结束了。”陶彦君说,“你只用做男朋友,到我集训前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