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芜目中隐藏着泪水,手上却只能依旧疯狂的将食物往嘴里塞。
直到她将萼儿带来的食物全数吃下肚,她才舒服的朝着墙壁躺下,不再动弹。
萼儿则锲而不舍的询问着她,到底要如何才能控制母蛊,采芜许久都没有言语,藏在身下的手,却在草堆之中摸出几颗如泥垢一般的丸子,又悄无声息的拂开身旁草堆,在堆满灰尘泥垢的地上写下一行小字。
‘快逃,不用管我,听话。’
萼儿摇晃着采芜询问之时,写好这行小字的采芜发疯似的将萼儿拉倒在她身上,火速将泥丸塞入萼儿手中。
萼儿心知这必定不是普通泥丸,里头必定藏着蛊虫,虽然不知泥丸是何种蛊虫,萼儿还是不动声色的将泥丸塞进怀里。
她看见娘亲写下的那排小字,难免再次悲从心来,泪如雨下。
在李福的监视下,萼儿哄了采芜许久,采芜依然疯疯癫癫,没有说出半句有用之话,就算出声也是哇哇一通乱叫,再不就是拍打萼儿,让她远离自己。
萼儿想要给她替换的衣裳,也被她发疯似的撕烂,半点没有正常人的影子。
李福见状,并无意外的嗤笑不已。
若非采芜真的疯癫至极,闻氏又怎会弃采芜而用萼儿?要知道,采芜的蛊术可是比萼儿精炼许多。
李福知道萼儿此行必定不会有所收获,他将萼儿带来此处,只是为了让她死了求教的心,安心下来自行琢磨罢了。
李福没有想到,采芜之所以真正疯癫,只是因为她利用蛊术控制了母蛊,除了特地的时间会暂时清醒之外,她的的确确会陷入疯癫。
如今母蛊离体,采芜也恢复了清明,而此次萼儿前来,也正中采芜的下怀。
上回与萼儿相见,采芜因为萼儿牵引她体内的母蛊,从而清醒过来。只是那时她刚刚清醒,没能将自己偶尔清醒时偷偷培育出的蛊虫交给萼儿,原以为没有机会再将这些交给萼儿,没曾想这回却是得到了机会。
萼儿终于离去,采芜也心满意足的再次睡下,她面对着墙壁,嘴角露出一些笑意。
她交给萼儿的蛊虫并未是有多特殊,但是她相信,有了这些蛊虫,萼儿找到逃离机会的可能又大了许多。
只要萼儿能摆脱闻氏和李福,采芜便心满意足了。
这一刻,她十分庆幸自己当年没有真的死去,用多年的地牢生活,换相助女儿的一次机会,她此生再无遗憾。
用自身心血培育出的母蛊离体,所剩的日子已然不多,采芜面对快要到来的死亡,心中终于感觉到了难能可贵的解脱。
只是,她暂时还不想死,只因她知道她的女儿还没有得到自由……
李福刺杀无为公子失败,心中郁结难疏。
向闻氏请罪,提出要带人暗中潜入冠云园,杀人灭口,闻氏却不由分说否决了他的想法。
闻氏只道让他不要这么快招惹齐玄宸夫妇,吩咐李福继续关注叠雾山的情形,又让他盯紧萼儿的进度。
李福自知自己连傅卓朗都无法快速拿下,若是对上冠云园中的一干高手,只怕讨不了好,遂按捺住性子,暂时歇了念想。
他避过宫中眼线,来到萼儿所在的废弃宫殿,来到了被关在宫殿深处的萼儿面前。
“进展如何?”李福略微有些不耐的问向正闭目练习控蛊的萼儿。
萼儿缓缓切断与母蛊的联系,睁开眼睛,淡淡说道:“不怎么样?娘亲的母蛊太过强大,我无法全然掌控。”
“哼诸多借口!半月之期转瞬即逝,旨在你不要忘了你娘和叶雄的性命,还握在你的手中!”李福并不愿意听萼儿的推委之言,他根本不给萼儿做不到的机会。
萼儿本就心绪烦闷,见李福语气不佳,她不由火冒三丈,不愉喝道:“你以为控蛊之术是很简单之事么?若是那般容易,你怎的不自己来?”
李福面上顿时变得凶恶了几分,不等他反驳,萼儿又道:“若是做不到,就算你逼死我也同样是做不到!”
李福狠狠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退让一步,道:“你想怎么样?”
萼儿心中一喜,蛮横道:“我要见见我娘亲,有些控蛊之事要向娘亲请教。”
“呵别忘了你娘亲如今已经是个疯妇!”如此明显的找借口见采芜,李福自然不会应承。
萼儿却是极为坚持,“娘亲培育的母蛊,只有她最为清楚,她虽然陷入疯颠,却并不定全然不记前事,若耐心套话,说不定可以问出些什么。如今娘亲和家主的性命都握在你们手中,我只是多见娘亲一面,对你们有何影响?”
李福沉默不语。
的确,李福手上握有采芜和叶雄的性命,就算让萼儿再见采芜,对他而言也没有多大影响。
可若萼儿实在无法在有限的时间里彻底控制母蛊,那么他和闻氏的阴谋说不定会全面溃败,两者对比,李福自然清楚该如何取舍。
他暗自冷哼,心道:这些人迟早都是死人,就算让她们母子多见一面也是无妨!
这样想着,李福神情稍有缓和,“仅此一次,此次过后,事成之前,你就算说破天也再无机会与采芜相见!”
萼儿欣喜不已,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几分,她得寸进尺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可以,在事成之前,我不会要求再见娘亲,不过,这次去见娘亲,你要为我准备一些东西。”
“我劝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性!”李福极力耐下性子。
萼儿并不在意他此时表现出来的狰狞之色,只道:“要哄一个疯癫之人开口,自然要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