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亲王此时的神情十分激动,与平日判若两人。
齐玄宸和宁薇对视一眼,颇为意外。
“既然武亲王这样说了,爷顺口带上一句话,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齐玄宸很好说话的应了下来。
听到这话,武亲王脸上的激动之色消散了些许,抱拳郑重道:“多谢瑞王爷了。”
一盏茶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齐玄宸和宁薇在武亲王期盼又羡慕的目光中,走出了禅房。
小和尚将夫妇二人领进智善大师所在的禅房,自己则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宁薇刚刚站定,八娃和尚便快步向她走来,满脸焦急,“宁薇,我师父年事已高,受了风寒很难痊愈,你能不能帮我师父治病?”
因为焦急过盛,他忘了称呼宁薇为王妃,径直唤了她的名字。
智善大师高龄,今年已有百岁出头,期颐之年,德高望重,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人瑞。
宁薇想到昔日太后无法吸收灵气的情形,心中有些紧张,一时没有回话。
八娃和尚以为她心中不愿,遂不由分说跪倒在地,“我求求你了,都是我的错,那日我明明听见师父咳了两声,却只顾心急下山,没有在意,若是早些为师父请大夫,师父也不会这般难受。”
宁薇侧身让开,避过八娃和尚的大礼,连忙道:“我没说不治,你赶紧起身。”
“还不起来?在你师父面前这样丢人,啧啧你脸上那个不会是眼泪吧?”齐玄宸伸手粗鲁拉起八娃和尚,嘴里还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智善大师端坐在蒲团之上,隔着草帘看着这一幕,脸上泛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八娃和尚顺着齐玄宸的蛮力起身,站稳了身形,才委委屈屈的说道:“我哪里就丢师父的脸了,师父生病了,我若是满不在乎,不管不顾,那就是不孝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懂不懂?”
“嗤若是真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爷估摸着你师父该寝食难安了!”齐玄宸忍不住出声挤兑。
智善大师无奈的摇了摇头,隔着草帘说道:“小徒无甚修为,尚看不淡生死,两位施主莫要见怪。八娃,替为师将两位施主请进来。”
听见智善大师说话,齐玄宸和八娃和尚没有再做争辩,三人齐齐合掌,朝着草帘行了一个佛礼……
陷入感情中的男女,往往幼稚异常,对于珍爱的彼此,他们总是容易过度在意,提前担心。
齐玄宸和宁薇正是如此。
他们无疑是贪心的,这份贪心出自一片似海深情,这份贪心来自心底,是他们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也是他们心底最为强烈的执念。
他们就像是一对比翼情鸟,单翼的他们只有携手,才能飞上蓝天,自由翱翔,谁也离不开谁。
世人贪心之人何其多?此时心神宁静,安静坐在五谷堂的众人,心中何曾不是装着他们想要贪心之事?
健康,福禄,子嗣,田地的收成,没有的希望可以有,已经拥有的,则希望可以长长久久的拥有下去,这些拜佛求神之人,所求的何尝不是贪心?
只是不知道,坐在齐玄宸对面,心事重重,低垂着眼眸的武亲王,多年来,他每年都会来湛露寺求见,屡屡碰壁,依然一如既往,他所贪心的又是什么呢?
斋菜清淡,吃惯了珍羞美味,偶尔吃上一顿,倒也惬意。
上山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子宁薇胃口极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武亲王却是随意用了几口白饭,便放下了竹筷。
见齐玄宸还在给宁薇夹菜,遂耐下性子,忍住想要出声催促的冲动。
直到宁薇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放下竹筷,他终于再也忍不住,‘蹭’的一声站起,道:“瑞王爷,可以走了吗?”
他鲁莽的动作,在安静的五谷堂中,显得十分突兀,引来其余吃斋之人频频侧目。
可当看清楚他的长相,众人又立即低下了头,安静吃斋,不敢再看。
齐玄宸挑了挑眉,颇为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武亲王这样急切,怕是不妥。”说着便转过头看向宁薇,柔声道:“刚吃饱不宜走动,稍坐片刻。”
音调语气变化之快,可见一斑!
吃斋如同吃苦药一般的八娃和尚,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望着武亲王笑道:“武亲王,恕我直言,这些年师父坚持不愿见你,说不定就是因为你的脾气实在太过急躁!”
武亲王瞪了瞪眼,想到八娃和尚的身份,又不得不收敛脾气,不甘心的冷哼了一声,便再度拂袍坐下。
没过多久,齐玄宸终于扶着宁薇起身,武亲王如释重负,连忙跟上他们的步伐,穿过寺庙后院,来到一座独立的禅院。
八娃和尚将他们引进其中一间禅室,便离开了。
武亲王此刻的心情很是激动,他知道,这座禅院便是智善大师的清修之所,也是湛露寺的禁地,没有智善大师允许,就算是湛露寺的僧人,也不可随意前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