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过,没有华瑾大公主的许可,任何人都动不了闻氏,朕是如此,齐贵太妃是如此,齐玄宸和你又怎能例外?”
宁薇听言,立即反问:“连你这个皇帝都做不到的事,你以为阿宸与我能做到?”
沉默许久,勤帝沧桑的看了宁薇一眼,淡淡说道:“事在人为,朕与齐玄宸是兄弟,然而,他比朕幸运许多,朕做不到的,或许他能够做到也不一定。”他的话很是矛盾,可宁薇却看到了他的无奈。
或许,他走到这一步,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勤帝目不转睛的盯着宁薇手腕上的冰玉生花玉镯,“朕记得齐贵太妃也有一只这样的玉镯。”
宁薇微微一怔,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道:“冰玉生花本是一对,皇祖母将其中一只送给了永晴公主,剩下的一只便赏给了我。”
她手上的这只玉镯,便是当日为太后献上双面绣寿礼之时,太后赏下的。
此次带上这只玉镯进宫,只是为了寻个由头见永晴公主罢了。
“齐贵太妃虽并非朕的生母,却视朕如同亲生,她久居小佛堂,心中苦闷,朕亦十分不忍,若是可以,希望你能劝她放下过往,离开这个伤心地。”
勤帝按了按眉心,疲惫再次爬上他的脸庞。
他是个缠绵病榻之人,能中气十足的说了这会子话,依然精神疲惫,宁薇看着他骨瘦如柴的模样,心绪有些混乱。
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出声问道:“若是西魏太皇太后是我的仇人,那你就是仇人的孙儿,你就不怕我不愿再给你治病么?”
勤帝抬起眼眸,目光清亮,反问道:“你会么?”
宁薇头脑有些昏沉的离开勤帝寝宫,她转身之际,勤帝脸上的无奈之色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诡异的笑容。
铁面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心情十分沉重,他有些犹豫的来到勤帝面前,斟酌着轻声说道:“皇上这样做,会不会引来大公主的不满?”
勤帝抬眸看了铁面一眼,沉声道:“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是她不想面对而已,既然朕逼她无用,那就让齐玄宸这个多年未见过的亲儿来逼她一把!”
看勤帝的神情,他似乎真的想要说出宁韦之死的真相。
宁薇不明白勤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可不会相信勤帝是不忍看齐玄宸辛苦才主动提起的!
勤帝想了想,道:“其实想告诉你们真相的,又何止朕一人?武亲王妃自以为是,想借萼儿珠儿两女之口说出真相,只可惜,安排太过草率,华瑾大公主洞悉她的意图,自然不能容许她作乱。”
“你是说萼儿和珠儿离开冠云园,与华瑾大公主有关?”宁薇微微蹙眉,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勤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西魏这里,华瑾大公主想要掩盖之事,无人能够查的出真相,如若齐玄宸可以翻出真相,朕又何必多言?”
“你到底想怎么样?”宁薇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想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他到底所图何事?
“朕不过是想要皇城乱而已。”勤帝脸上漫出一丝近乎变态的潮红。
作为一国之君,他竟然可以轻松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八娃和尚说什么来着?说此人是个明君,说此人受尽了苦难,是个可怜之人!
难道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勤帝眼睛不眨的看着宁薇,在她平静无波的神情中,锐利的看出了她眼底深藏的鄙夷。
对此,勤帝并不在意,又道:“你的祖父宁韦有功于大齐社稷,他文韬武略,是千年难遇的奇才。若无宁韦,便无大齐今日,他的存在是大齐子民之福,他是大齐走向强大至关重要的一人。若是他没有英年早逝,大齐的今日会更加辉煌!”
宁薇抿了抿唇,目光之中充满了怀念。
正如勤帝所言,她的祖父的确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奇人,祖父的死是大齐之痛,是大齐百姓之痛。就算祖父死去多年,他依然活着许多人的心中。
“你祖父宁韦是怎么死的,相信你早已清楚,蛊毒妖异,防不胜防,纵使是宁韦也难逃劫数!就算当日贺良并未将心中怀疑告诉你,只告诉了齐玄宸一人,你心中就没有一点怀疑么?毕竟蛊毒出自西魏,渤海那位王爷是如何得到蛊毒的,你真的没有想过么?”
勤帝知道的事情不少,他似乎将齐玄宸与宁薇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中。
他的质问让宁薇面色大变,杏眸微眯,宁薇坦然承认道:“不错,我有过怀疑,我怀疑始作俑者便是你们西魏皇族,此次前来西魏,我也想查明此事,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祖父性命!”
宁薇心中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她如今身怀有孕,不愿冒险,为求稳妥,她打算等生下孩儿之后,再另行查探。
因为齐玄宸与华瑾大公主的关系,她不想让齐玄宸插手这件事,只是她没有想到,齐玄宸早已暗中着手查探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