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薇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究竟发生何事?很严重么?”
含翠狠狠的咬了咬唇,转头看了剑眉一眼,终于忍不住,愤愤不平的开口,道:“小姐,咱们回大齐好不好?”
宁薇越来越糊涂,“咱们好不容易才到西魏,怎的这么快就想走了?莫不是有人给你们气受了?”
含翠心里藏不住事,宁薇追问,她便委屈的流起了眼泪。
“小姐这西魏不是好地方,好好的人来了这里,一天不到就变坏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要出大事了!”
含翠放下木梳,扯下帕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央求宁薇离开西魏。
“含翠,不要乱说话,事情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你这样小姐会误会的,小姐有着身子气不得。”剑眉拉了含翠一把,又转头对宁薇说道:“小姐,主子醉酒,这会儿正睡着呢!”
宁薇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促狭的看来含翠一眼,道:“不过是醉酒一回,没你说的那般严重,初来西魏,应酬是必要的,这里不是大齐,不是所有人都会畏于父皇的权势,不敢难为你家姑爷。”
她笑了笑,又道:“都说西魏的酒堪称一绝,说不定你家姑爷享受的很呢!”
见宁薇笑容轻快,还有心情说笑,含翠气不打一处来。
她奋力甩开剑眉的手,气愤道:“剑眉,你别拉着我,这事不能瞒着小姐,要不然,哪天小姐被人卖了,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小姐,姑爷他变了,刚来西魏就变了,以前多漂亮的姑娘小姐,他都不放在眼中,奴婢还以为他是个值得小姐托付终身之人,没想到,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含翠又急又气,一张白净的小脸红似猪肝,她愤愤不平的说了一通,还是没有说出到底发生何事。
含翠并非一个冲动之人,她如此激动,看来事情不小,而且与女子有关。
宁薇眉头微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不要着急,慢慢将事情说出来。”
许是她平静的语气安定了含翠的心神,含翠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宁薇的肚子,有些自责的说道:“小姐,或许如剑眉所言,其中有些误会也说不定,要不还是等姑爷醒来再说吧!”
含翠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宁薇,其实她并不觉得这件事之中有什么误会。
毕竟两个娇滴滴的姑娘都已经进了园子,事实胜于雄辩。
她言不由衷的话,自然无法让宁薇宽心,反倒是愈发好奇和不安。
“到底发生何事?一五一十道来,不要做任何隐瞒!”宁薇的语气有些严厉,态度很是强硬……
那日华瑾大公主失魂落魄,一时不慎,从台阶上摔下,跌伤了一只腿。
因为不良于行,她还可以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即刻冲向齐玄宸所在之处。
那孩子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华瑾大公主不受控制的幻想着齐玄宸的样子。
这些年来,为了让自己将远在大齐的那对父子忘记,她从未看过齐玄宸的画像,哪怕那卷画像是她费劲心机得来的!
而齐文帝昔日留下的画像,也早已尘封多时,收于箱底,许久不曾打开。
大公主府与冠云园的距离并不远,慢走也只需要一刻便可,可华瑾大公主心中的杂乱情绪,让她无法动弹。
并非不想见,只是身为西魏尊贵无比的大公主,她也不是无所畏惧!
用玉片固定住的腿,隐隐作痛,不得安生,让她无法成眠。
索性起身拄拐下榻,轻微的动静传入外间守夜的婢女耳中,婢女连忙掀开厚重繁丽的布帘,快步走了进来。
“公主,这个时辰您怎么醒了?可是伤处不适?”
这个婢女是华瑾大公主的心腹婢女,名唤阿碧,她在华瑾大公主面前的态度,不似别的婢女那般诚惶诚恐。
她说话的语气,恭敬之余,还流露出真挚的关心和心疼。
华瑾大公主抬眸看了阿碧一眼,展颜一笑,笑容温和,道:“无妨,伤筋动骨总是会痛上一阵。”
其实她无法入睡,又何止是因为腿伤?只是有些事情,就算再心腹阿碧面前,她也不愿提起。
阿碧年纪并不大,二八年华正是最好的年纪,她自小养在华瑾大公主身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当年齐文帝离开之后,大公主府的下人全数被换掉,去处不明,生死不知,阿碧便是后来买回来的下人中的一个。
“都怪奴婢不好,若是那日奴婢随公主进宫,定然不会让公主摔下台阶。”阿碧蹲下身子,为华瑾大公主查看伤处,眼眸低垂,薄雾弥漫,内疚不已。
夜色寂寥,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入,窗下银白似霜。
华瑾大公主看得入神,惆怅不知不觉爬上姣好美艳的脸庞,透过月光细看,短短几日,她的眼角竟然多了数条极其浅淡的细纹。
公主又走神了,这几日总是如此,久了只怕要拖坏了身子。
阿碧心中忧虑,却是没有出声,垂手安静的陪在华瑾大公主身边。
时间就这样安静的流逝着,月光悄然无声的隐去,一阵黑暗过后,天边泛起鱼肚白,华瑾大公主终于收回飘忽的思绪。
“又是一夜…阿碧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出去之时,顺便问问无为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