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片刻之间,赫连林经历了沧桑,脸上的神情变得沉闷,没有了先前的鲜活。
他扶起赫连婉,眉头深锁的跟着剑眉走出正厅。
……
宁薇在屋里呆坐了许久。
她无疑是心软的,虽说刚才她不容反驳的拒绝了赫连婉,但是她心里并不好过。
许久之后,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又能左右得了多少?”
她收起杂乱的思绪,开始将今日听到,和想到的一切细细缕了一遍。
听齐玄宸说过,真正在暗中相助于齐玄宇的是齐昊,而齐英反倒是齐玄宇笼络的对象。
不难想到,齐玄宇与齐昊的关系更为亲密。
齐昊毫无理由的相助于齐玄宇,没有选择别的更有优势的皇子。
那是不是说,齐玄宇和他的关系匪浅?
难道他们还有血缘上的关系?齐玄宇其实是勤海王的儿子么?
如果齐玄宇不是齐文帝的儿子,那他和霞妃是什么关系?
想起霞妃那日喊出的话语,宁薇心头一震。
难不成霞妃与旁人有染?
不对,那日霞妃见到石室中的场景,吓得慌了神。宁薇曾刺激她,说她是齐文帝的女人,宁薇不会让别的男子碰她。
此刻回想起霞妃那时的眼神,宁薇觉着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求而不得。
安静了片刻,宁薇突然想到,霞妃母亲和太夫人当初交情匪浅。
她想,与其在此瞎想,还不如去问问太夫人,说不定太夫人知道一些当年的情况。
她清楚,有些事情就算捂得再严,总是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
想到这里,宁薇没有迟疑,连忙起身,打算去清平堂走一趟。
她还未出门,巧竹便走了进来。
“有事吗?”宁薇问道。
巧竹递上一张精美的邀贴,皱着眉头回应道:“是顾家派人来送邀贴了,顾家小姐邀请小姐去光明寺拜佛求签。”
宁薇微微一怔,脸上泛出一抹意味不明之色。
“光明寺 ̄这个时候?”过了今日,只怕光明寺的寺门要许久,才能再次打开了。
她打开邀帖看了看,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巧竹好奇的问道:“这个邀帖该怎么回呀?”
宁薇清浅的笑了笑,“为何要回?等两日再说吧。”
巧竹不明白宁薇话里的玄机,她将腰帖收起,又问:“小姐,这是要出去?”
“正好你跟我去一趟祖母院里。”宁薇道。
五年来,赫连婉从未听说过儿子的消息。
说起来,她这个做母亲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
她呆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静的片刻,她突然大声问道:“是谁?是谁在挑拨?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童,为何要这样做?”
宁薇薄情的轻笑了一声。
“你也是做过皇子妃的人,难道就连宫中这点龌龊都不清楚吗?”
想到了什么,她的笑容变得愈发讽刺。
“孩童?齐玄宇豢养的娈童们,何尝不是孩童?他们比起你儿子,不过大了几岁罢了!齐玄宇放过他们了么?”
赫连婉神情一震。
是啊!齐玄宇可以如此狠心,旁人为何不会?
皇宫那般复杂,她的孩儿一个人留在那里,该怎么是好?
说不定还没有等到齐玄宇的秘密暴露,他已经遭人暗害身亡了。
有母妃护着的皇子,尚且不能保证安全,更何况是一个无人护着的孩童?
他还能平安多久?
宁薇看着赫连婉神色变换不停,心中不禁思索开来。
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为何赫连婉如此难以抉择?
宁薇低下头,暗自细细想来,突然她灵光一闪,陡然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会是齐玄宇的身世?宁薇心头猛地一震。
不会吧?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齐文帝怎么会不知道?霞妃怎么可能瞒过那么多双眼睛?
宁薇一直试图否定这个想法,但是看着赫连婉的神情,又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可能!
也许还有,那就是通敌叛国,但据宁薇所知,如今的齐玄宇还不至于如此。
她瞳孔微缩,突然出口质问道:“齐玄宇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不是皇子对不对?”
其实她自己没有把握,只是想要突然出声,试探赫连婉一番。
赫连婉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顿时神色大惊,跌倒在地。
宁薇见状,心中立刻明白了几分。
看来还真是这个原因!
千头万绪在宁薇脑中绕过,她冷笑道:“皇室血脉,不容混淆,齐玄宇并非皇上亲儿,此乃死罪。”
“你的儿子一定会被牵涉其中,无可避免。”
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继续说道:“但稚子无辜,这样牵连他,我也难免于心不忍。”
听到这话,赫连婉脸上升起些许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