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宁薇，眼中有水光闪过。

“他看我，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赫连婉说出的这句话，触碰到了她心头的伤口，眼泪猝不及防滚落。

一旁低着头的赫连林，此刻额角青筋毕现，呼吸沉重，双手狠狠握拳。

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继续听下去。

……

“那时我腹中还有孩子，就算夫君是个人面兽心的豺狼，我也还是想要求生。没了爱情，可我还有孩子。”

赫连婉凄然一笑。

“我想过逃走，可每次都被他找了回去。现在想起来，觉得那时的自己很是好笑。想必那时候的齐玄宇，只是将我当成一只想要逃脱牢笼的老鼠吧！”

“我向徐太医求助，他没有理会我，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与我并无交情，犯不着为我以身犯险。”

“无奈之下，我只得另寻法子。”

说到这里，赫连婉眼中浮现出内疚之意。

宁薇见状，眯了眯杏眸，语气淡淡的说问道：“你的法子与玉娘有关？”

赫连婉看着宁薇点点头。

她咽了咽口水，语气愧疚的说道：“玉娘是一个可怜女子，她父母早亡，独自生活在京城，受尽人情冷暖。”

“她很信任我，说我是她父母离世之后，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她还很不好意思的告诉我，她心里是将我当成妹妹的。”

赫连婉突然抬手，用手帕捂住口鼻，脱力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呜呜…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被齐玄宇杀死…呜呜￣一尸两命呐…”

说起玉娘，她情绪激动异常。

宁薇由着她哭了许久，最终她勉强止住了哭声，哽咽着说出了玉娘被害的经过。

……

丽国与大齐民俗极为不同，丽国女子擅长歌舞，但齐国却不然。

相对色艺，齐国的大家闺秀，注重的是涵养，她们从小如男子一般熟读诗书，一身书香之气。

赫连婉嫁给齐玄宇之后，便努力的想要融入大齐。

是以她开始读书写字，只可惜她天资平平。

即便是再努力，也没有办法如旁人一样，吟诗作对张口即来。

婢女见了忧心她过于劳累，便告诉她，大齐女子嫁人后，才气并不重要，贤惠持家才是最重要的。

在婢女的劝告下，她转变了想法。

为了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她开始学习刺绣。

其实她在丽国之时，也曾学习过一阵。

只是刺绣技巧不如大齐高明，是以她就想着请刺绣高手，教她更加高明的刺绣手法。

机缘巧合下，她与玉娘相识……

看着赫连婉神情突然变换，宁薇感受到了真正的由爱转恨。

这与她对齐玄瑄的恨意不同。

她前世恨毒了齐玄瑄，可她并没有爱过，所以她没有如赫连婉这般，恨意之中带着伤心欲绝的悲痛！

宁薇的悲伤来自身边之人的凄惨离世。

而赫连婉，她的悲是因为爱人的背叛，她怨齐玄宇湮灭了她的爱情。

这甚至比让她失去生命还难以接受。

宁薇微微敛眸，不忍再看。

赫连婉停顿了片刻，继续说了下去。

她与齐玄宇恩爱非常，而齐玄宇身边除了伺候他起居的红娟，再也没有旁的女子。

赫连婉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她对齐玄宇更加呵护备至，一颗芳心毫无保留的投注到齐玄宇身上。

赫连婉在齐玄宇编造的谎言之中，开心的过了一段日子。

随后，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她欣喜若狂，而齐玄宇也很激动，他得到这个消息后，便火速去请来了宫中最好的御医。

他叮嘱赫连婉，从今以后，每走一步路都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伤了腹中的孩子。

起初见他如此紧张，赫连婉心中十分甜蜜。

她以为，齐玄宇是看重他俩的孩子。

后来她渐渐发现，相比她，齐玄宇似乎更重视她腹中还未成型的孩子。

原本她没在意，直到她有孕三个多月之时，有一次她无意中听到了，齐玄宇和红娟的谈话。

他们说，齐文帝喜欢孩子，等齐玄宇有了子嗣，齐文帝必定会更加看重齐玄宇。

他们还说，若是男孩最好，若是女孩日后也能对齐玄宇有所帮助。

赫连婉不记得那次她是如何回房的。

她只记得，那是她第一次窥见齐玄宇的真实面目。

很快，她又发现，那次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在她有孕五个月左右之时，有一夜她久久无法安睡，是以便让下人做了羹汤，亲自带着下人送到齐玄宇的书房。

为了不打扰到齐玄宇，她吩咐下人轻手轻脚的跟着自己进入书房。

没曾想，她站在书房外间，亲眼看到了令她觉得无比恶心的一幕。

齐玄宇和红娟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

红娟娇喘不歇，齐玄宇挥汗如雨，他们的姿势何其眼熟！

赫连婉自问自己并不是妒妇，她甚至做好了给齐玄宇纳妾的准备。

可齐玄宇口口声声说只要她一个。

呵￣何其讽刺！

赫连婉捡起脚边妖娆的红色肚兜，紧紧团成团，奋力的扔在他们身上…

这日之后，赫连婉低落了许久，最终在齐玄宇的安慰下，她接受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