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找宁薇多讨点茶叶才行。
到了如今,他心里想的竟然还是茶叶,甚至在刚才生死一瞬,他同样在遗憾没有喝到那些光闻味道就令人万分向往的茶叶。
其实,这倒不怪他嘴馋,要知道宁薇给齐文帝送去的茶叶,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呢!
为了齐文帝的龙体安康,她可没少在那一棵茶树上费功夫,被她特殊照顾过的茶树所产下的茶叶,自然就更加特别了。
李康年虽说伤的是手臂,并无大碍,可也疼得慌,他肥胖的脸皱成一团,见赵宝瘫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静,看向赵宝不满的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咱家包扎伤口。”
赵宝回过神来,瞪圆了眼睛,怔怔的看着李康年还在流血的胳膊,声音颤抖的说道:“李…李公公,可…可我不会包扎啊!”
李康年又将目光投向晴安郡主。
晴安郡主连忙拼命摆手,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李康年的伤口。
他们母子俩向来看到血就发怵,哪里干得了包扎的活计。
李康年:“…”
他自问见过的世面不少,见过怂的,还真没见过如这对母子这般怂的!
李康年看向赵宝,态度强硬的喝道:“把你的衣袖撕下来,再把咱家的胳膊绑上。”
“啊?”
“快点!”
“哦,我知道了,你别着急啊,李公公。”
待赵宝颤颤巍巍绑好李康年的胳膊,外面的打斗也接近了尾声。
毫无意外,宁裘被齐玄宸的人抓住了。
被人钳制住的宁裘,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冲动了,他阴沉的低下头,极力思索着对策。
赵宝从门缝里往外看,见外面的形势稳住了,欣喜的喊道:“李公公,大公子被抓住了,咱们安全了。”
“…”李康年一阵无语。
他轻飘飘的看了赵宝一眼,阴测测的说道:“赵公子,你们母子俩好像是和宁裘一起来的吧?”
赵宝:“…”
晴安郡主:“…”
对啊,我们不是和大公子一头的吗?
母子俩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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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种’这两字,一直是宁裘心中最痛之处。
听到李康年阴柔的腔调,在加上句句刺心的话语,宁裘的头脑陷入了黑暗。
遥想幼时,他的母亲是一个地方小官的妾侍,而他却不是那个小官的儿子。他们母子被当作见不得光之人,常年关在后院的一处偏僻小院。
那时的宁裘,以为世上只有四个人,他,母亲,还有送吃食的婆婆和跟在婆婆身边的小姐姐。
在他记忆中,母亲是个温柔的女子,曾经他最爱窝在母亲的怀里,把玩母亲漂亮的黑发。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母亲总是满目泪光,也不明白母亲为何总看着他唉声叹气。
直到有一天,一个衣着华丽小胖子跑来了他们的院子。
小胖子见到他,指着他问道:“你就是大家说的那个小野种?原来野种是这个样子的呀!”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野种’这个词,他很迷糊,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而从此以后,那个小胖子似乎觉得宁裘很有趣,经常来小院找宁裘玩耍。
有了玩伴,他很开心。
就这样傻乎乎的听着小胖子叫他野种,整整两年都没有意识到对方其实一直在骂他。
随着宁裘渐渐长大,他终于明白了‘野种’的意思。
他质问他的母亲,母亲第一次发怒了,她使劲全身的力气,将宁裘推远,大声喊道:“被人叫几句野种怎么了?你本来就是野种,没人要的野种,要不是因为你和你那个没人性的爹,我又何至于此,呜呜…”
“都是你们让我生不如死,受尽唾骂,这样活着还不如找根绳子吊死!”
那是一个闷热阴沉的傍晚,年幼的宁裘趴在地上,仰头看着母亲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渐渐的小小的孩童眼中只剩下寂静。
后来,宁裘知道了他的身世,他祈求母亲带他去找爹,可母亲却讽刺的笑着拒绝了。
再后来,他清楚了母亲的存在,是他的阻碍。
那天晚上,他默默地拿出不知从哪里找出的绳索,套上睡熟中母亲的脖颈。
他轻声道:“娘,我不想做野种,真的不想,我想要爹,您就成全孩儿吧!”
他不知道母亲有没有醒,只是看见了她眼角的泪珠。
宁裘清楚的记得,母亲没有挣扎,她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微笑,就那样安静的任由绳索一点点勒紧她的脖子…
“来人呐,给咱家把这些闲人赶走!”
李康年刻意尖利的嗓音,将宁裘从幼时的记忆中拉回。
他抬起头,眼神阴鸷的看向李康年。
突然,眼前的李康年和当初那个小胖子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呵呵呵 ̄”他诡异的笑了。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笑声,只觉得遍体生寒,阴风四起。只见宁裘提起手中的长枪,蹬地跃起,长枪直指李康年心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