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起勇气,伸手牵住阮念青的手,木楞的往前走去。
他脚步僵硬,耳尖通红,阮念青即便看不清楚,也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激动,还有他手心如火焰一般的温度。
寒风中,他们缓步前行,脚步前所未有的缓慢。
他们一直没有松开彼此的手,就这样走着,不曾说话,也不曾有过多亲昵。
从羞涩紧张到面露幸福浅笑,一切仿佛都来得那般自然。
路总会走完,人亦难免面对分离。
来到阮府后院门口,宁浩焱不舍的放开阮念青的手,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敲响院门。
“宁二哥。”阮念青突然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我们再说说话好吗?”
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宁浩焱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转过身,望着她轻声说道:“外头冷…”
阮念青拉住他的手,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良久过后,阮念青低头偷笑道:“你打算一直不说话吗?”
“我…”宁浩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急得面红耳赤。
“你明日就要走了,难道没有话要和我说吗?”阮念青再接再厉轻声问道。
宁浩焱抿了抿紧张到干涩不已的嘴唇,面带愧疚的问道:“念青,你会等我吗?”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份,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过份这一次。”
阮念青莞尔一笑,继而红着脸说道:“你早该这般过份,我喜欢你这样的过份,我会等你回来。”
“谢谢你,谢谢你,念青。”
宁浩焱兴奋得像个稚童,他欣喜的将手伸到她的肩上。
阮念青看着他笑得羞涩,她鼓起勇气,一头撞进宁浩焱的怀里。
宁浩焱呆呆的愣住,待回过神来,立刻圈住阮念青的肩膀,咧开嘴笑得无比灿烂。
连日来心中的阴郁,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墙角的齐玄宸用胳膊碰了碰宁薇,扬起下巴得意道:“爷说得没错吧,你二哥就是个木头疙瘩,明明就是老早看上人家姑娘了。”
宁薇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挤兑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就喜欢起保媒拉纤了。”
齐玄宸:“…”竟然无言以对。
宁薇偷笑不已,她不得不承认,齐玄宸看人看事的确是格外通透,只不过她才不会夸他呢,齐玄宸平日已经够得意了,再夸他几次,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呐!
亲眼看到宁浩焱和阮念青走在了一起,宁薇终于安心回去睡觉了。
怎料,她一觉睡醒之时。
巧竹惊慌的跑进了她屋里,“小姐,大事不好了…”
------题外话------
你们说宁浩焱和阮念青是不是应该请六爷喝谢媒酒……哈哈……
因为即将离别,宁家人默契的将气氛维持得非常轻松欢乐。
聚集了所有宁家人的这一餐,大家吃得欢心愉快,饭桌上笑语连连,没有多少离别的伤感。
他们之所以会如此,意在让宁浩焱和傅卓朗,毫无牵挂的离开。
相比宁家人的豁达,同席的阮念青和傅卓朗就显得有些勉强了。
他们虽极力佯装轻松,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眉梢眼角的失落。
晚膳临近尾声,傅卓朗一次一次的拿起杯盏,想要将这一餐继续下去。
看着他半醉的神情,还有阮念青眼角的水光,气氛突然变得极为伤感。
傅卓朗摇摇晃晃站起,为宁昌兴斟上一杯酒,端起酒杯,笑道:“宁伯父,卓朗敬您一杯酒,此次我与宁二同行,必定互相看顾,保彼此无恙,您安心便可。”
宁昌兴暗自叹了一口气,喝下杯中之酒,没有说话。
随后,傅卓朗一个一个的敬过去,身形愈发摇晃。
终于,到宁薇了。
他强打起精神,对宁薇爽朗一笑,“薇儿妹妹,望安好。”
短短几个字,包含了他对宁薇所有的情谊,听着暖心,却又让人没来由的觉着心酸。
宁薇按了按眼角,执起酒杯,轻轻与他碰杯,“不盼兄长荣归,只盼康健依旧,傅二哥,保重!”
说完便含泪饮下杯中酒。
傅卓朗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微笑着收回目光,继而一饮而尽。
向来醋意十足的齐玄宸,此刻难得的没有闹腾,傅卓朗虽是他的情敌,却也是个可敬的性情中人,前世他为宁薇而死,这一杯宁薇必须要喝。
他只希望,傅卓朗能早日摆脱宿命,找到伴他终身的知己红颜。
小小的一杯酒,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饮下过后,傅卓朗徒然倒地,已然伶仃大醉。
饮下前头的数杯烈酒,终究只为这一杯罢了。
纵使百般不愿,这一餐也真正到达尾声了,阮念青终是忍不住,低头小声抽泣。
太夫人见状摇了摇头,她看了看正在扶傅卓朗起身的宁浩焱,思虑了片刻,她喊住了宁浩焱。
“焱儿。”
宁浩焱此刻已经背起了傅卓朗,听到太夫人的声音,立刻回过头,“祖母有何吩咐?”
太夫人看了看阮念青,轻声道:“明日你们就要动身了,卓朗这孩子喝成这样怎么成?你将他交给鑫儿,让鑫儿给他熬些解酒汤药罢。”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天色已晚,你将念青送回府去。”
“祖母…”宁浩焱神情十分不明朗。
“好了,按老身的话去做。”太夫人挥了挥手,态度强硬,不容反驳。
宁浩鑫上前把傅卓朗从宁浩焱的背上扶下,辞别了诸位长辈,搀扶着傅卓朗离开。
太夫人见状,朗声道:“今日就到这里了,大伙儿回吧。”
众人纷纷告退,宁薇看了宁浩焱一眼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