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投怀

重生之异能闺秀 慕千结 10791 字 2024-04-22

马车里,两个着男装之人紧紧缠抱,一个瞪大了眼睛的随从呆坐着,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这一幕。

气氛越发不对劲了!

宁薇自知挣脱不了齐玄宸的禁锢,安静下来,随即齐玄宸感到腰间刺痛,松开了一只手,抓住了宁薇作怪的纤纤玉手。

只见她手中捏着一根银晃晃的长针,此时已有一小截插入了齐玄宸腰际。

齐玄宸睨了一眼,松开她的手,无所谓的转过头去,“你继续,爷说不松手就不松手!”

“…”宁薇结舌,这人还真是无赖至极…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之时,车夫在外头喊道:“两位公子,到地方了。”

“可以松手了吧?”宁薇咬牙切齿的说道。

齐玄宸望着她已经忍到极限的模样,扬了扬眉,动作缓慢的松开双臂,宁薇迅速从他怀中撤出,整了整衣襟,问剑眉道:“为何这么久才到?”

“…”剑眉愣了一下,悄悄的看了齐玄宸一眼,轻声道:“我们没有回清晖园。”

宁薇怒瞪了齐玄宸一眼,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环顾四周,宁薇发现他们所在之处是京城内城门附近,看着排成长龙出城的队伍,宁薇的心情转好,忍不住勾唇轻笑。

齐玄宸迈着阔步,走到她身后,将手中的纸伞举过她的头顶,小声问道:“还满意么?”

“一般。”听到他的声音,宁薇立刻板起脸。

齐玄宸也不在意,望向远处大排长龙的人群。

他们大多携家带口,身上背着大大的包裹,鲜有例外,他们似乎将自己的全副家当都带上了。

“侯府疫病之事,已经在坊间传开,这些人不敢说侯府的不是,为求保命,只得迁居外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知侯府要如何收场?”

宁薇语带讽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齐玄宸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最多两天此事便会传遍京城,届时京城必定大乱。”

“怎么?你在担心会坏了你齐家基业?”宁薇淡然问道。

齐玄宸半阖着眸子,不置可否的说道:“若是没有治鼠疫的药方,爷自然会有此担心。”

“话说回来,宁六你手上的药方,是从何处得来?”探究之意不加掩饰。

从何处来?宁薇垂下头。

这剂药方曾经救过许多锦州人的性命,也救过她的性命,在前世锦州鼠疫过后,这剂药方并不是什么秘密,皆因孙白悲天悯人,将药方公之于众。

不过宁薇未曾将此事告知齐玄宸,齐玄宸见她不愿说,也没有强问此事,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却是要问上一问。

“宁六,爷方才见你身上携带着银针,你难道还懂医理不成?”

宁薇见他转移了话题,松了一口气,态度也和缓了一些,“只是略知皮毛,知道哪些穴位是死穴,施针必死,仅此而已!”

“…”齐玄宸瞠目结舌。

宁薇对他的反应极为满意,心情立刻好了几分,优雅转身回到马车上。

回程路上,宁薇突然对他说道:“明日你在朝堂上将鼠疫之事上禀,如何?”

“宁六,爷发现,你吩咐起爷来,还真是从容自然!”齐玄宸斜睨着她,神色不甚明朗。

宁薇扯了扯嘴角,“不是你说要助我的么?”

“助你自然无妨,”齐玄宸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向宁薇,“不过,你打算怎么报答爷对你的大恩大德?”

“大恩大德?宁薇不敢劳烦六皇子出手,此事作罢,还是等皇上的人自行发觉此事吧!”

宁薇漫不经心的模样,噎得齐玄宸半死。

他扯了扯嘴角,委屈求全的说道:“宁六你说的哪里话,咱们谁跟谁,爷说过助你,即便没有报答,爷必定也会助你。”

“那便难为六皇子了。”宁薇笑着应道。

“哼!”

齐玄宸看着她的笑容,觉得分外可恶,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只是他的目光却停在宁薇脸上许久,不曾收回,一副口不对心的模样。

……

金銮殿,黄琉璃瓦重长檐,坐落在汉白玉石台基之上,殿顶雕刻腾龙,象征着高高在上的天子,俯视天下。

殿外宽阔冗长的石阶走道,与台基一致都是用汉白玉铺就而成,彰显国之富。

殿前露台两侧,各有一处雕石台。

石台上各设一座乌铜鼎,称作江山社稷鼎。

这两座鼎,不论发生何事,都不可移动,象征着江山社稷皆握于天子手中,不可动摇。

清晨,天色微亮。

上朝不能带随从,大臣们只得自己亲手提着照明灯笼,迈着恭敬的步伐顺着台阶而上。

因为手里提着灯笼,他们都小心的看着地面,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在殿前失了仪态。

即便是几个皇子也是如此。

许久未曾上朝的齐玄宸走在其中,最为突兀,只见小夏子提着灯笼,照亮他前方道路,他迈着惬意的步子,走走停停,如同赏花游园一般。

大皇子见状,快走两步,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小夏子,转而对齐玄宸说道:“还是六皇弟最会享受,兄长我今日就来沾你的光。”

“大皇兄请便。”齐玄宸无所谓的点点头。

本就走在齐玄宸身旁的二皇子,身形摇晃了一下,打了酒嗝,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跟在一边,没有说话。

这时,四皇子齐玄瑄走了过来,面带笑意,似开玩笑的说道:“六皇弟得父皇偏爱,羡煞我等,为兄也来借六皇弟之光。”

齐玄宸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应道:“小夏子是内侍,进宫自然无妨。”

内侍可以进宫,这谁都知道,各位皇子不带内侍,不外乎是为了让大臣们觉得他们谦和亲民,只有齐玄宸完全不在意这些。

齐玄瑄听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敛下眼眸,快步向前走去。

齐玄宸瞥了他背影一眼,神色如常。

……

众位皇子大臣在殿中分站两排,静侯许久。

一身黄色龙袍的齐文帝从后殿而出,安坐于龙椅之上。

国家大事议论完毕之后,御前内侍捏着嗓子,用尖细的声音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中安静了片刻,阮丞相略微思索了片刻,从容向前迈了一步,执起手中的笏板。

朗声禀道:“陛下,昨天秋雨落下,酷夏已过,正值太后寿诞在即,往年寿宴颇为精简,此次是否也如往年一样?”

当朝太后乃齐文帝亲母,地位崇高,天下女子无人能及。

齐文帝孝顺尤佳,对太后无微不至,往年之所以未曾大张旗鼓置办寿宴,只是因为太后最是怕热,她的生辰虽是秋日,却也是夏日刚过,尚不算凉爽,寿宴排场过大不免也要太后费神费力。

今年却有所不同,有了宁家的制冰之法,制出的冰块,不止能用来消暑,还能用来制作饮食,太后总算是过了一个相较凉爽的夏日。

齐文帝思及此事,对宁家多了几分好感。

他道:“太后年高,不宜大肆铺张,还是照原来的规制去办吧!”

阮丞相点点头,又道:“锦州宁家乃宁老侯爷之后,今年献策有功,陛下可否允其为太后贺寿?”

“臣相大人所言,微臣无法苟同。”

这时一名二品大员站了出来,道:“锦州宁家献策,是献给三皇子,并未曾献给陛下,是功是过还未可知!”

言语间,竟给宁家安上了藐视齐文帝之罪。

阮丞相听言,淡然一笑,没有言语。

三皇子齐玄宇却是站不住了,二品大员说出的话,有隐射他之意,若他不出言分辨,肯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启禀父皇,宁家嫡长子宁浩磊将此方说与儿臣听时,只是作为笑谈,并不知此法真能制出寒冰,事后儿臣一时好奇,无意中发现此法可行,感念宁浩磊提起此事,才允许锦州宁家买卖冰块,此法并不算他献给儿臣的,请父皇明察。”

齐玄宇朗朗而谈,这些事都是他事先与宁家商量好的,先前就与齐文帝说起过。

齐文帝缓缓的点头,这件事他倒是不在意。

不过,他并未有让锦州宁家进宫贺寿之心,其中原因,无非是顾及着拥兵边塞的宁侯爷,只是他不明白,阮丞相怎么会突然说起锦州宁家。

齐文帝正欲略过此事,一直悠哉站在人群中的齐玄宸,上前走了一步。

“父皇,儿臣有事禀告!”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不过倒是多了几分认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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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小声)投怀送抱这种事可以多来几次。

我:我有节操的!

六爷:呵呵…

我:(╬▔^▔)

六爷:同床之谊,爷喜欢…

我:是谁让脱衣服还不干的?

六爷:那货绝对不是爷,爷没那么纯(蠢)…

宁六:是吗?本小姐前世可是把他扑倒了的!

六爷:…

宁六:到底是不是你?

六爷:是,是,是,必须是…

宁六:嗯哼!

六爷:为毛爷啥也不记得了,太郁闷了,娘子,求重现,求再度,求生猛虎扑…

宁六:…

我:…

“宁六,你在关心爷,爷确定!”齐玄宸突然笑了,是发自内心,神采飞扬,魅力四射的那种笑。

宁薇额角划过冷汗,这厮的想法过于跳跃了,方才的话题明明很沉重来着。

“你上次助我对付宁海瑶,我关心你的安危只不过是同盟之谊,莫要误会了。”

“同盟之谊!”

齐玄宸显然不满意这个说法,他扬了扬眉,睨了宁薇一眼,张狂道:“迟早爷会把这同盟之谊变成同床之谊。”

“呸!”

猝不及防听到此等浑话,宁薇俏脸泛起薄红,幸好她脸上涂了药液,倒是不易察觉。

齐玄宸起身走到宁薇身边站定,捏住宁薇的下巴,俯下头望着宁薇的小脸,轻声道:“你当初踢爷那一脚,爷可记下了,以后有得你受。”

宁薇心中‘咯噔’一跳,她居然忘了此时自己是男子打扮。

当初宁薇作男子打扮时,曾踢过齐玄宸数脚,有一脚踢在了齐玄宸的命根上。

她甩来齐玄宸的手,下意识的往他下半身看去…

齐玄宸被她这样一看,顿时觉得下摆有些发凉,连忙往旁边移了两步,躲开她的视线。

“咳咳,敬献寿礼之事你不必担心了,爷会帮你办妥。”他立刻转移了话题。

宁薇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的撇开头,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这件事我自己能办妥,你不要参与。”

态度认真固执,不容反驳。

“你确定?”

“自然确定,若是连这件事都要仰仗你,你觉得我们宁家来京城能有何用,送羊入虎口么?”

既然她这样说了,齐玄宸也没有勉强,从容迈步在宁薇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宁薇抬眸扫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轻声道:“就算是侯府,也同样有他们不敢招惹之人。”

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随意叩了几下,齐玄宸又问:“你是说…阮丞相。”

“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一般人只怕连他的府邸也进不去,你想让他替你荡平前路,只怕十分不易。”

宁薇了然的点点头,随后莞尔一笑,看来心中已有把握。

“阮丞相那里我要亲自去拜会,不过侯府鼠疫之患还需你相助一二,可行?”

鼠疫之事,宁薇已经借着剑眉和星海之口,告诉了齐玄宸。

“这是自然…”

齐玄宸目光从她胸口瞟过,突然皱起了眉头,“宁六,为何未曾佩戴爷送你的玉佩?”

提起此事,宁薇立刻从袖袋中掏出蟠龙玉佩,塞到齐玄宸手中。

桃花眸中闪过一缕危险的光芒,齐玄宸薄唇微动,语气十分不满,“看来你希望爷立刻便去请旨!”

说完便站起身来往外走。

宁薇担心他真的说到做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为何不戴?”齐玄宸面上闪过一丝笑意,转身时又消失无踪。

当然是不想戴才不戴的!

宁薇此时自然不敢说实话,她踌躇了片刻,灵光一闪,急道:“这玉佩乃是腰饰,太大了,佩戴于胸前实在是过于夸张。”

齐玄宸看着手中的玉佩,接受了她这个理由,霸道的牵过她的手,将玉佩放在她手心之上。

“那以后随身携带便可!”

宁薇秀眉微蹙,她看了齐玄宸一眼,试探的开口:“这玉佩对你很重要吧,要不你还是收回去,放在我这万一不小心打碎了可怎么好?”

“打碎了你就以身相赔!”齐玄宸不容置疑的拍板决定。

“…”宁薇强行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认命的将玉佩小心的塞回袖中。

齐玄宸这才满意了。

他赖在清晖园许久,直到夜色降临,宁薇实在耐不住性子,才板着脸将他赶走。

沐浴过后,宁薇躺在床上许久都无法入睡,前世今生两个截然不同的齐玄宸在她脑海中交替出现,经久不衰。

折腾到下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齐玄宸又再度不安分的钻进了她的梦里。

“脱衣服。”

“娘子,为什么要脱衣服?”

“…因为你父皇要我为你留下子嗣。”

“父皇让你留下子嗣,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

“脱了衣服会冷,我不脱…”

“少废话,赶紧脱,不脱明天不让你吃饭了…”

齐玄宸哼哼唧唧,不甘不愿的脱下了衣服…

……

锦州宁府。

管家宁海急匆匆敲响书房的门。

阿福打开房门,让他进去,自己则守在了门外。

宁海迈着大步走到宁昌兴面前。

“老爷,六小姐她不见了,奴才今日派人去寺院给六小姐送些衣食,回来的人说,六小姐只在寺院稍作停留便离开了。”

他满头大汗,万分焦急。

宁昌兴听言,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依然翻看着手中的账簿。

“老爷…”宁海看不明白他这反应。

心想,老爷一直最疼六小姐,怎么出事了,他还如此淡定,实在不合常理。

宁昌兴看完了手中的账簿,将账本放到一边,才抬起头。

“薇儿之事,我心中有数,你无需担心,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夫人问起,也无需多言,只需告诉她,薇儿安好便可。”

宁海听言,愣了片刻,虽说不明就里,还是应了下来。

宁昌兴没有再次开口,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掖着的字条。

薇儿聪慧,如今又有轻功步法防身,还有她身边的剑眉,也不是普通人。

她此去京城,必定是为了磊儿。

磊儿孤身在京城处处艰险,若是薇儿能助上几分,也是好的。

宁薇不知道,自从他去府衙告诉宁昌兴制冰之法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宁昌兴的眼中。

只是宁昌兴没有说破,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女儿的变化。

在他看来,宁薇比他的三个儿子还要优秀。

所以他不打算干涉她,他想看看他的女儿能走到哪一步。

……

清晖园中,宁薇靠在阁台边缘,执起水壶,小心替阁台上唯一的盆景浇水。

这是一盆秋林盆景,里面栽种的是极为普通的矮枫。

只是这盆秋林盆景却很不普通。

同一盆中,同一种矮枫却有三色汇合,碧连天,金秋黄,火阳红,三色枫叶层叠,秋日气息浓厚,独一无二,妙不可言。

剑眉缓缓走近,扫了一眼宁薇身前的秋林盆栽,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小姐,这个怎么变成这样了,早上买来的时候还是绿色的呢!”

“不过是使了些小伎俩,看把你惊得,”宁薇莞尔,遂又问道:“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好看了许多。”

剑眉目不转睛的盯着盆景,感叹不已。

“何止是好看了许多!变成这样简直就是独一无二,价值难以估量哇。”

剑眉一向严谨,鲜少露出如此少女的神情,宁薇看在眼里,欣慰的笑了。

影卫一般都是从小便开始培养,他们幼时受尽苦楚,长大后只能在主人身后看不见的角落生存,是以他们的性子大多严肃冷清,剑眉也是如此,这样的剑眉让宁薇心疼。

不过自从与宁薇相处过一阵子之后,剑眉如今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少女,虽然严谨的性子未变,却也比以往开朗了许多。

宁薇笑道:“你还未说正事呢!”

剑眉这才回过神来,懊恼的抿了抿唇,“奴婢大意了,请小姐责罚。”

“好啦,不要动不动就请罚,好像我是个爱罚人的坏主子一般,快说正事吧。”她语气轻松的开着玩笑,转身往屋里走去。

剑眉立刻跟上,轻快的应道:“小姐,侯府小世子染上了鼠疫,听说高烧不止,生命危急,夏老夫人阵脚大乱,已经秘密将相熟的御医请进别院了。”

“哦?还真是快呢!”

宁薇讽刺的笑了笑,又道:“侯府独苗也染了疫症,她还要继续隐瞒,呵,还真是个心狠的老妇。”

“小姐说的是。”

剑眉扯了扯嘴角,很是不齿侯府的作为,她想了想,又道:“侯府未染病的主子已经带着小世子迁去别院住了,那些下人不管染没染病都留在了侯府。”

“想必那些下人都被看押起来了吧?”宁薇眯着眼睛问道。

剑眉点点头,双眉紧蹙,“小姐,那些下人咱们是否还要理会?”

宁薇听言,心中了然,剑眉是不忍那些下人无辜遭殃,才有此一问。

她笑道:“你放心吧,等侯府拿到药方会救他们的,毕竟全京城的人都看着呢!”

“小姐说的是。”剑眉略微一想,眉头舒展开来。

……

一场细密的秋雨无声落下,雨滴连绵打在马车檐上,溅出一连串漂亮的水花。

大齐国京城是座古城,褚褐色的城墙亭阁,岿然而立,色调肃穆沉重,每一处都散发着历史沉淀出的浑厚气息。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京城各处大丽花抽苗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