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真表妹

叶清溪心想,太后让翠微陪她一起来有什么卵用!

叶清溪在翠微离开后便认了命,转身离得萧洌远远的,防备他万一再想对她动手。她是真的干得出来跳车逃跑这种事的,她发誓!

萧洌下令车队继续,斜眼看着叶清溪。好一会儿他都没出声,直看得叶清溪头皮发麻。

“表妹,坐过来些。”萧洌温声道,和风细雨似的柔。

叶清溪只能挪动着往他那边靠了靠。

在萧洌将手伸过来时,她条件反射似的一僵,便听萧洌道:“前两日我失手伤了你,疼不疼?”

叶清溪僵笑:“……不,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我当时没太控制力道。”萧洌说着侧抬她的下巴,仔细去看她的脖子。

不疼是假的,可到底没伤到,叶清溪也不想跟个精神病人计较,她刚抬手抓着萧洌的手想拿开,眼角余光便瞥到黑影一闪,随后她便觉得脖子忽然变得湿热。

叶清溪的大脑懵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萧洌居然在亲她脖子?

“仿佛是个贵人。”周初九面上忧色更深,可见叶清溪那因他的话而轻皱的秀眉,他忙安慰道,“莫怕,我看那贵人很是客气,想必不是什么坏事。”

叶清溪点点头,对周初九笑了笑,实际上却没怎么把他的安慰听进去。

她是个穿越女,穿到个差点倒毙街头的孤女身上,幸得周大娘一家收留,如今三个月过去,她渐渐习惯了没有手机的生活,怎么突然有人找她?难道是她亲生父母找来了?

叶清溪一边思索一边跟着周初九向外走,掀开布帘便看到了有些局促的周大娘。

周大娘如今不过三十多岁,丈夫早逝,一个人撑着包子铺将独子拉扯大,艰辛的劳作让她看上去足有四十来岁,她时不时瞥瞥后头,见帘子掀开,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叶清溪向外看去,只见包子铺斜前方停着辆低调的马车,而马车旁一个衣着鲜亮的年轻女子正低眉顺眼静静地等待着,不知等了多久,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

叶清溪琢磨着这位年轻女性从年龄上看肯定不是她亲妈,只看了一眼便低声对周大娘道:“周大娘,这位贵人是来找我的?为了何事?”

没等周大娘回话,那年轻女子便注意到了叶清溪的到来,她移步而来,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道:“叶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不知找我有何事?”叶清溪好奇问道。

那年轻女子笑容依旧:“叶姑娘随我去便晓得了。”

叶清溪看了眼周大娘和周初九,二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忧虑,但没人敢说什么。这时代阶级分明,平民百姓哪里敢招惹权贵阶级。

叶清溪的胆子如今还没被吓得那么小,只笑道:“我这儿还有事要忙呢,只怕不便前去。”

那年轻女子微微一怔,未曾想竟听到这样的回答,她还是露着笑,语气也温柔和煦,只是这话却听得人心头一跳:“叶姑娘还是先随我去吧,我家主子想见的人,无论如何总能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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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令人纠结的是,叶清溪这边答应跟萧洌一道出宫了,然而萧洌却又不肯了。

“这是朕的乾清宫,朕不走!”

叶清溪到的时候,就听萧洌冷冷地对太后说了一句。

“洌儿,如今疫病来势汹汹,母后亦是为你着想。等疫病稳定下来了,你自然得回来。”太后耐心地解释道。

萧洌看了太后一眼,眼底犹豫了片刻,像是有什么话想说,然而最后他却抓紧了身上盖的锦被,大义凛然道:“朕是皇帝,自然要与黎民天下共进退!”

太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绷着脸肃然道:“这天下还没到需要你这九五之尊以身试险的地步。唯有你保全了自己,这天下才不会乱。你想要冒着将这天下拱手送人的危险继续任性妄为么?”

萧洌不语,但看得出来,太后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太后无奈地叹息一声,转头看到叶清溪,她眉头微挑,又对萧洌道:“清溪也会同你一道去,你不会闷的。”

萧洌闻言抬头看了叶清溪一眼,又垂下视线,仍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叶清溪隐约明白萧洌不肯去的原因,她走到太后身边低声道:“太后,先让宫人都出去吧,我来劝劝他。”

太后也没多问,示意其余人都退下,她站了会儿,对叶清溪点点头,也先出去了。

萧洌见其余人包括他的母后都退了出去,不禁看向独自留下的叶清溪。

叶清溪走上前来,微微弯腰望着萧洌道:“表哥,表姑母这并非想要抛弃你。她是担心你感染疫病,才让你去宫外人少之处避逗,而她自己则冒着风险留在宫内替你看好这萧家江山。”

萧洌的瞳孔微微扩大,不可思议地瞪着叶清溪。

叶清溪脊背僵直,生生控制住转身就逃的冲动,甚至弯起唇角笑道:“你的母后从前亏欠了你,她一直很后悔。如今她想补偿你,请给她一个机会。”

萧洌死死地望着叶清溪,忽然蓦地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暴怒道:“你懂什么?胡说八道!你又知道什么?”

叶清溪慌忙抓住萧洌掐自己的手腕,好在他大病还未好,此刻气力不济,她在窒息前终于掰开了他的手,蓦地后退了好几步。

她心脏砰砰直跳,见萧洌没有追过来,惊魂未定地平缓自己的呼吸。

“你这个骗子!你跟我母后是一伙的!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萧洌忽然手脚并用从床上翻下来,吓得叶清溪忙向门口逃了几步,此时身后却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头,却见萧洌根本没有来追她的意思,他疯了似的将寝宫里的饰品一样样砸烂,在他转身的瞬息之间,她竟看到了他面上的泪水。

她呆呆地站在门口,而匆匆循声进来的太后见到这一幕,不禁问道:“洌儿这又是怎么了?”

“大概是我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了吧。”叶清溪有些自责地说。

太后无声地拍了拍叶清溪的肩膀,她倒不怪叶清溪,洌儿无缘无故便暴怒的时候多了,也说不好是不是叶清溪的错。她正想上前,却见萧洌忽然背对她们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站在屋子中央,如同无生命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