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几分钟功夫,小球叠在大球上面,半大的雪人雏形堆出来了。
黎酒要去摘树枝给雪人做双手,沈傅名把能罩着三个成年人的大伞斜放下,盖住蹲着玩雪的女儿,快步跟到黎酒身边,他很有先见之明,一手抬起盖住她脑袋,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腰,微微抱高了些。
黎酒没和他客气,侧头说了句什么,搂着她的沈傅名依言往上轻轻一耸抱,她够了高度,动作利索的折了两横枯枝桠。
结果树枝跟着一晃荡,顿时掉了满头雪。
黎酒有沈傅名的一只手盖在头顶还好,沈傅名却没有,于是短短的发,斜飞入鬓的英眉,都沾染了白色的碎雪。尽管他体温再高,到底是积雪,一时半会儿却化不掉,给人一种白了头的错觉。
呼吸喷吐而出的白色雾气,不知觉中暧昧的纠缠在一起,黎酒仰着头,看着沈傅名低头看她的样子。大概他眼里也进了雪,此时融化出温柔的水波,让她呼吸渐渐快了几分。
四目相对,情难自禁。
沈傅名缓缓的、缓缓的低头而下,却在黎酒合上眼前,顿住姿势,他搂紧了她的腰和后颈,力道又裹挟着半分克制,他问:“酒酒,我可以吻你吗?”
黎酒耳根红了红,心跳震耳欲聋,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
“可以吗?”他又凑近两分,几乎把她整个人裹住。
被忙着谈情说爱的爸妈忘了的小清清,由外公外婆给抱进了医院内部。
当两人在纷纷扬扬而下的大雪中,即将亲吻到一处时,黎母蒋文珊的手,精准预判,抬起盖住自己怀中那正看得入神的小家伙的双眼,非礼勿视!然后侧头和丈夫说:“走吧,回去看看家里还有没有老姜。”
到时候煮两碗姜汤送过来。
现在的小年轻,实在太乱来,谈个恋爱,把智商都给丢掉了。
沈傅名想要笑一声以缓解气氛,可笑不出来,看着郑重其事又满是哀色的蒋文珊,他只能应下,“好。”他说:“伯母,不用求我,我不会再逼她。”
应下之后,沈傅名在医院的吸烟房里,抽掉了大半包烟。
黎卫没说什么,只陪在一旁,在烟盒空空如也时,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
“没事。”沈傅名和他对了一拳。
抽完烟的沈傅名去附近服装店买了身衣服,又去洗了个澡,确定没烟味了,才回到医院。黎酒已经把清清哄好了,双手撑着一根红色的毛线绳,架出几个形状,等着小家伙去拆。
她垂着眼,白皙的侧脸恬静美好。
“外面雪很大?”黎酒突然问。
沈傅名顿了下,就看到问完的黎酒,转头往门口方向看过来,脸颊漾出个浅浅的酒窝。那些没有被浴水冲去的烦躁,没有被风雪打退的苦闷和不安,瞬间在这个笑容下化为乌有,不值一提。
“还好。”沈傅名拂了一下身上大雪融化后的水迹。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身上寒气压下去了,才走进病房,把门带上,“伯父伯母人去哪里了?”
“刚走。”黎酒说。
“妈妈,我输啦。”清清对着面前撑开的毛线很是苦恼,小手指够了几番后,把毛线原本的对称图形框架拆散了,顿时闷闷不乐的嘟起小嘴巴。
黎酒清清刮了一下她鼻子,“输了要怎么做?”
小清清听了这话,别扭了片刻,好半晌后才抱着妈妈,转头看向一旁高大英俊的爸爸,她嘟着嘴,像是已经认错,又像是还有点小不甘愿,“爸爸,我错了,‘雪人’不是你杀死的。”
沈傅名哪里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何况那还是黎酒给他生的宝贝女儿,只是再看对方那是心非的小模样,心还是不可遏制的化了,他笑说:“爸爸也有错。”
他到病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捏了捏她肥嘟嘟的脸颊,“那是清清送给妈妈的礼物,结果被爸爸破坏掉了,很伤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