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编什么谎话,只是抽掉了沈傅名为了这段关系挣扎的感情。两人之间的关系,摘掉萌发出来的感情后,就是纸上合约,冰冰冷冷,毫无干系。
沈傅名并不意外,他已经处理完第二份文件,眼睛正有些疲倦的发酸,就合上文件递给他,问:“打电话给言言了?”
陈锋:“……”
沈傅名再问:“她给你开工资?”
陈锋诚惶诚恐:“沈总,我没说谎,不敢骗您。”
沈傅名只随口一恐吓,并不会为难跟了自己十来年的左膀右臂,“她什么时候爬上我的床的?”
陈锋听到这话,简直头皮都要发炸,他们俩的关系上床怎么能用“爬”这个字呢,天知道沈傅名心情不好的时候,黎酒乖巧一点,或者主动一点,就能晴空万里。
而且,因为床上的事,沈傅名还当过几次不“上朝”的昏君。
可沈馥言都已经明着说了,谁也不知道沈傅名以后还会不会想起黎酒,就算想起来,时过境迁,木已成舟,再不甘心再后悔都没用。
“这个不大清楚。”陈锋尴尬的说:“大概是乔小姐回来的前段时间吧。”
沈傅名于是没继续问黎酒的事,“我和乔安允关系怎么样?”
“您以前喜欢乔小姐的。”
“这么说来,和黎酒处了一段时间,我就喜新厌旧,移情别恋了?”
“也、也不是那么说。”陈锋在电话里也问过乔安允的事,沈馥言可能是忙,就叫他随意发挥,说反正乔安允在国外,还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您和乔小姐青梅竹马,但几次追求都被乔小姐拒绝了,所以我想,您对她的感情只是心有不甘。”
“我对谁什么感情你都知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陈锋自觉又说错话,老实闭了嘴,额头冒出一点点紧张之下的汗意。
好在沈傅名已经点到为止,神色如常的改口:“说说公司的近况。”
沈傅名第一次醒来,其实是在几天前,当时意识处于朦胧中,五感也没彻底恢复,只是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在哭,睁开眼睛后,四周一片黑暗。
那哭声随着周围一颤,随即就停下了,接着他好像有什么很温软的东西凑到手边。
像是手边,又不像。
现在,他知道那是黎酒在哭,也是她在握住他的手。他没有醒来的这么长一段时间,哪怕有护工在,黎酒也一直在照顾他。
可这也间接说明了一点,黎酒应该是没有工作的。
女孩分两种,一种菟丝花,一种女强人。
菟丝花早早依附于男人,不需要工作,以声色侍人,卑微、妥协,没有底线。
他以为黎酒就是,可今天上午,他先说喜欢她,再说要让她继续留在身边照顾,最后才说自己失忆了。如果是菟丝花,她应该早早缠上来,说两人以前的事,说他奋不顾身的救她,全须全尾说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壮烈爱情故事。
尽管他们在一起,是他为了等另外一个女人,而出的下下策。
她完全可以仗着他失忆,编出动人心弦的故事,又或者隐瞒掉不浪漫、扫兴的一部分。而不是,和沈馥言说的一样,得知他失忆后,她迅速抽身,选择当一个路人过客。
她们说他非常非常爱黎酒,爱到可以为了她去死。
可看着黎酒,他并没有惊艳或者动心的感觉,一切都被夸大了,又或者,她们看到的的确是那样,而那些都是他为了追求另外一个女人,做出的障眼法。
所以,他现在需要通过更多人的言辞去定位黎酒,定位他和黎酒之间的关系。哪怕现在人已经被他暂时的气走了,但谁知道她是不是以退为进?
饶是反应能力再过人,听到顶头上司这话,陈锋也懵逼了。
“沈总?”
“让你说很困难?”
“不是。”陈锋素来精明清晰的脑子都打了结,连话都说的不太顺利,“您这是,和夫、和黎小姐……”
沈傅名并没责备他大惊小怪的反应,抬手指了一下自己还包扎着绷带的头,语气很神色都很平静,“忘了一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