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吗?你也帮我擦过药。”
她这么说,沈傅名当然记得,不过当时是在凤栖山,而不是在是这郊区山脚的小别墅。
“你当时情况比我这惨一点。”沈傅名说着,伸手摸向她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
“疼不疼?”当时他没有问这句话,现在,补这一句当然已经太晚。
黎酒望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说谎。”沈傅名声音带着点笑,又像是有点宠。
黎酒对着半张脸成了帅猪头的沈傅名,竟然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别开了眼,“当时没感觉到疼,就觉得哎呀完了,又给沈先生惹祸了。我慌都来不及,哪里还记得痛不痛呀。”
“当时很怕我?”沈傅名似乎突然来了兴致,抱着人靠在沙发上。
黎酒坐在他一条腿上,却不敢太放心靠在他身上,毕竟他肚子上还有伤,只悄悄的掐着劲儿,然后摇头,摇完头又迟疑的点了一下,“有一点,但是更怕给你惹麻烦。”
沈傅名新奇,“怕你还敢惹?”
“当时实在没有钱了,院方也减少了我妈妈每周的透析次数,再不交钱就要停了,我只能去……”说起以前的事,黎酒觉得命运真的神奇。
她永远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和这个高高在上的,高不可攀的男人,私底下这么亲昵,做了这个世界上,男人和女人可以做到的最亲近的事。
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他说起两人以前的事,还是用这样自然的语气。
“你很坚强。”沈傅名说。
“我没想到会被言言抓了个正着。”黎酒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些懊恼,“差点酿成大祸,好在你心底好,愿意借给我钱。”
沈傅名笑,到这时候还不忘讨好他一波,“我那也不是自愿借给你的。”
黎酒“诶?”了一声。
“明明是你威胁我,我如果不借你,你还要找那个大学生。”
沈傅名以为她是故意那么说用以好讨好他,却不想黎酒听了这话,懵懵懂懂的一怔,歪头片刻后,耳廓才悄悄的红了起来,俨然是想起来了,然后在为自己曾经的小心机而觉得羞赧。
沈傅名却看得心中莫名一动,没忍住,凑上去亲了她一下。
黎酒在楼上找到了医药箱,翻出对应的化瘀去肿的药膏,都拿出来后,才走进洗手间。她需要洗个脸,平复一下情绪,但看到镜子里哭红了眼睛的自己,她却又停住了动作。
好一会儿后,她凑近看,甚至用手拉了一下眼皮。
泪意只有那么一瞬间忍不住,黎酒当时也是被自己的眼泪吓了一跳,才会匆匆的逃上来,而现在想要回想,找到那份情绪,却已经想不起来。
双手接住水,她捧着洗了把脸,等眼圈看不出什么红了后才下楼。
沈傅名还是坐在沙发上,只是撩起来的衣服已经放下。
沈傅名看着她,很明显的,可以看到她脸侧的一些碎发沾湿了,他问:“药膏找到了?”
“嗯。”黎酒却没和他对视,垂着眼走近。
“给我就好。”沈傅名握住她的手,要拿过她手里的药膏。可黎酒没撒手,还试图抽开他的手掌的包裹,不过沈傅名的力气大,怎么可能让她那么轻易的挣脱。
黎酒终于抬眼看他。
他说:“我来。”
“我来。”黎酒垂下眼去,又抽了一下手。
沈傅名却换了个相握的姿势,稍作变化,就成了和她十指相扣,开口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还是我来吧,你看了又得哭,这点小伤我不疼,但看到你眼泪就疼了。”
他这话说的情绪认真,声音又压的低低的,很逼人泪意。
那种莫名的让人鼻酸的情绪又来了,黎酒只能扁着嘴唇强忍着,“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沈傅名似乎被逗笑,“好了,你去厨房找找看,给我削个苹果,等你削好我就擦好药了。”
黎酒却摇头,固执的用小小的声音说:“我帮你擦药。”
“不……”
“没时间了。”黎酒微微红着眼眶,执拗的瞪他,“你是不是男人。”
沈傅名一时失语,竟然觉得这样的她有点可爱,也就松了口,“好吧,但你别哭,哭了得负责。”
丢脸的事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黎酒下抿的嘴唇又用力了点,然后撩起他衬衫,开始小心翼翼的帮他擦药。
片刻后,沈傅名说:“你动作可以大点,我不痛。”
黎酒没有听他的,这么乌青一大块的,骗傻子吗?怎么可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