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想了想,松口道:“那就依娴娴的,给你爹爹和娘亲他们添几个丫鬟和小厮。反正平儿来年就要下场,没有书童使唤,那可不行。”
宋娴瞧宋老夫人考虑的那么快,随口就答应了她。
立马抱着宋老夫人的膝盖,撒了一会儿娇。
宋老夫人乐得笑眯眼,又单独让宋娴在院子里玩闹了半天,才让她回房温习宋白布置给她的功课。
宋娴却装模作样地拿着《三字经》念了一会儿,就将它放到一旁。
她上辈子是学过《三字经》的,自然很容易就背下来。
便玩心大起地从书房那里拿来几张她爹爹扔在地上,并且已经揉皱的画纸。
展开,铺平,又拿起沾了墨水的毛笔,在白纸上开始模仿起她爹爹的画作。
可惜她年纪真的太小了,画了不到几分钟,她就不得不放下笔,休息一会儿。
身旁的绿瑶仔细瞧着,忍不住就小声惊呼道:“小姐,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作画了?”
宋娴听闻,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画得作品,实在不能想象这绿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夸她厉害。
明明她画得那么抽象,连勾勒的线条都不稳,何来厉害二字。
绿瑶见宋娴一副不相信她说真话的模样,立即举例道:“姑娘,奴婢没有骗你,你真的是很厉害。不是金陵都传闻沈知府大人的千金沈大姑娘五岁就能作画,那比起姑娘,不是就差远了吗?”
“嘘!绿瑶,这话你就别到处说了,怪丢人的。”宋娴觉得自己就是鬼画符,乱画了几笔,真不值得绿瑶这么称赞她。
再说,沈知府大人的女儿沈玉莲自从传出她是个大才女之后,有很多跟沈知府大人门当户对的人家,纷纷打消了提亲的意思。
或许他们觉得沈玉莲的名声越大,这野心也就非同一般。
定然是看不上他们。
宋娴还从宋老夫人那里听过别人对沈玉莲的评价,居然还有“伪才女”一说。
大抵是沈玉莲有一次当着长辈作诗,词不达意,让人抓住了把柄,在背后偷偷嘲笑。
更有人猜测沈玉莲其实根本不会写诗,都是别人替她写好了,她背下而已。
当然这些猫腻,有心之人都会察觉出来。
偏偏沈夫人脸皮太厚,一直让沈玉莲打着大才女的名声,时不时地邀一些才子赴宴,作诗取乐。
慢慢地大家都开始关注这沈玉莲究竟要花落谁家?
连她哥哥宋平都差点被牵连进去。
“姑娘,你就放心吧!奴婢不会到处乱说。”绿瑶以为宋娴是谦虚,不想被盛名所累罢了,她自当会管好自己的嘴,不会说出去。
仿佛张武就像一个恶鬼,能随时吃了她似的。
陈大娘子却在这时,焦急万分地看了一眼宋老夫人,见她面色未曾有半分波澜,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她竟然当着宋家女眷的面,扒掉了她女儿莺莲身上的所有衣服,指着莺莲胳膊上,肚子上以及其他地方的青紫伤痕,哭得十分悲惨道:“老夫人,您看见了吗?张武他不是人,莺莲可是他的亲生女儿,都能下得了狠手。那等我和莺莲被他抓回去,我们母女俩还有活路吗?”
见状,宋老夫人沉默了一下,而一旁面露不忍的梁凡霜则走上前,为冻得全身哆嗦的莺莲,重新穿上了衣服。
宋娴看着,也有些心惊。
顿时将目光转向了宋老夫人,见宋老夫人一双肃穆的眼睛,骤然变得有些冷冽和锐利。
便明白了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地搂着林妈妈的脖子,转而专心致志地看着跪在院子内的陈大娘子,接下来要怎么演戏,才能摆脱掉张武对她的迁怒。
“娴娴,回屋去吧!我保证不会让她们吵醒你。”说着,宋老夫人还瞥了几眼红芍和绿瑶。
只要陈大娘子和莺莲再张大嘴哭喊,她就会让红芍和绿瑶捂住她们的嘴,绝不会给她们没完没了,哭哭啼啼的机会。
虽说红芍和绿瑶都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但常年干着农活,早已练出了一把子力气和巧劲儿,对付陈大娘子和莺莲两人,还是可以轻松压制。
宋娴还想看好戏呢!她就想瞧瞧这陈大娘子要怎么虚伪得摘掉自己身上的主要责任。
好让张武把所有怒火都发在莺莲一人头上。
只是祖母提出让她回房,肯定有她的道理。
说不定待会儿张武急眼了,跟他们起什么冲突,那她一个三岁小孩儿不就遭殃。
果断点头,让林妈妈把她抱了回去。
半晌,她什么动静都没听见,才微微放心地闭上双眼,呼呼大睡。
……
卯时,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宋娴就坐在床榻边,瞧着窗外的只麻雀不时边飞,边鸣叫着,然后降落在窗沿,啄几下窗棂。
她才撑了一下懒腰,叫醒了一不小心就趴在她身旁睡着的红芍。
“姑娘,你再睡会儿,等林妈妈来叫你的时候,你再起吧!”红芍边撑开眼皮子,边疲倦地用手捂着下半张脸,打了几个哈欠。
宋娴摇摇头,说道:“我不想睡了,我这儿也用不着你伺候,你把绿瑶给我叫来,正好你就能去房里歇息几个时辰。”
红芍确实是累狠了,再加上宋娴那么坚持,也就不再多说,直接把绿瑶唤到了宋娴跟前。
宋娴一边让绿瑶给她穿衣,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陈大娘子和莺莲是不是被那老童生给抓回去了?”
绿瑶乍听宋娴出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她看见宋娴一副求知欲满满地样子,霎时就为难地纠结了一瞬,随即压低声音道:“姑娘,林妈妈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叫我们不准随便说出去。但既然姑娘你开口了,那奴婢就顾不了那么多,奴婢就跟你实话实说好了……”
原来她祖母真的花钱,从张武那里买来莺莲,还让张武写了一张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