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仁信禅师说慕容秋水被鬼吓过,却没有见过鬼。
她的那双眼睛的确是没有亲眼看见过鬼的模样的,她不知道厉鬼究竟长什么模样,不知道厉鬼究竟有多狰狞可怖,但她的经历却是真真正正的跟厉鬼有关。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看见过那只厉鬼的模样,这些可怕的经历才让她在脑子里将厉鬼的形象勾勒得无比可怕。
其实如果当年能让她真正见上一面的话,也许她反而不会这么恐惧。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对一件可怕的事知之甚少,越是会在心里将其想象得尤为可怕,等真正直面了,了解了,才恍然发觉,哦,这东西也不过如此。仁信禅师拍了拍秦夜离的肩膀,柔声说,“孩子,你别怪你父亲母亲,你母亲虽然能上阵杀敌,但她骨子里仍旧是个女子,小时候的让她心中有了阴影,她会恐惧鬼魂是正常的。而你父亲,他不仅是为因他
自己鬼魂的模样而自卑不敢见你母亲,更是因为他怕吓坏了你母亲。”
秦夜离重重点头,“祖父您放心,我不会再怨父亲了,刚才是我不懂事,我会跟父亲认错的。”
仁信禅师欣慰的点点头。
目送仁信禅师离开,秦夜离才抱着苏卿若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世安苑。
苏卿若腹中的孩子们似乎感觉到了父亲母亲之间的气氛松快下来,不再沉重,他们也开始在苏卿若腹中闹腾了。
小九尾狐仰着脑袋冲苏卿若嚷嚷,“娘亲娘亲,我和哥哥妹妹都想好名字了!”
苏卿若的爪子刚刚抓了一颗葡萄准备喂进嘴里,一听到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她爪子里的葡萄就咕噜噜滚落到地上。
她惊讶的拍拍肚子,“你们这么快就想好名字啦?”
小九尾狐十分骄傲的哼哼,“当然,我们这么聪明,区区一个名字能用多长时间?”
听小九尾狐一副“快夸我”的口吻,苏卿若倍感好笑。
她蹦到秦夜离的书房,让秦夜离准备好笔墨。
秦夜离惊讶的看着她,“卿卿你要写字吗?”
苏卿若摇摇头,一边用爪子拍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跟秦夜离说,“你儿子女儿想好名字了,等会儿他们说了,你给记下来。”
秦夜离在苏卿若没说话之前就站起来从桌案后走向她,一看见她拍肚子立刻就抓着她的爪子不准她拍,万一把宝宝们拍疼了怎么办?
然后下一刻,他就听到她说宝宝们已经想好名字了!
他惊喜的瞪大眼睛!
这么快就想好了?
他连忙低头跟苏卿若说,“卿卿你快问问孩子们都叫什么名字,我好想立刻知道!”他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
苏卿若挠了挠爪子,一双圆溜溜的狐狸眼不悦的盯着秦夜离,“你过不过来!”
秦夜离硬着头皮反抗她的霸道专制和暴力,目光警惕且防备的盯着她,“我不过来!除非你跟我保证,一会儿我抱住你的时候你不会再在我怀里变成蛇来吓我!”
苏卿若无语的看着他,“哎我的天,你真这么怕蛇?完全看不出来啊,我记得上次在幻境里你看到那条蛇时不是一点都不怕么?”
秦夜离一愣,仔细一想,就知道苏卿若说的是哪一次了。
他们刚刚进容德的幻境那一刻,同时看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小婴儿,一条绿油油的蛇从树下蜿蜒爬下来想吞吃那个小婴儿。
当时他的确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想从蛇口夺生。
他低声说:“那不是……那不是有你在旁边吗?”
苏卿若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笑的说:“所以你是纸老虎?有人在你旁边陪着你的时候你就一点都不怕,让你一个人面对的时候,你就怕得要死?”
秦夜离尴尬的扭头望着别处,轻咳一声。
“你笑什么啊,这又不奇怪!看到可怕的东西时,有一个非常可靠非常厉害的朋友站在身边作伴,那种压力自然就不在了……”
而当时他身边的卿卿可是最厉害最可靠的,而且那蛇也不是冲他张开了血盆大口,是冲的小婴儿,他作为要救人的那个,自然不是很害怕。
刚刚可不一样。
刚刚卿卿变成的巨蟒是冲他扑过来的,还张开血盆大口想吞他,而他左右一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自然下意识的想逃跑,这不奇怪啊!
苏卿若给了他一个白眼,“就你理由多。”
秦夜离无辜脸,他说的是事实,又不是在找借口。
确定苏卿若不会再变成蟒蛇来吓他了,他这才走到苏卿若面前,将小小的狐狸抱起来,爱不释手的摸了两把柔软的毛毛。
柔软的毛毛贴在掌心的舒适感,很好的冲淡了刚刚被蟒蛇触碰的那种滑腻冰冷让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秦夜离走在回世安苑的幽静小路上,苏卿若懒洋洋的窝在他怀中,略有疑惑,“说起来,母亲她那么厉害的人竟然还怕鬼,真是有点让人意外——哎,母亲是不是曾经被鬼吓过?”
秦夜离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母亲是否有过见鬼的经历。
不知何时游荡到他们身后的仁信禅师轻咳一声。
秦夜离抱紧怀中的小狐狸立刻回头,看见是祖父,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要是让府中其他人看见了卿卿大变活人的可怕场面,秦王府会人去楼空的。
“祖父。”
秦夜离和苏卿若一起叫仁信禅师。
他笑着点点头,说:“我刚刚经过这里,好像听见你们在议论秋水怕鬼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