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离迟疑了一下,盯着壁虎说,“本王的血不行么?”
父亲的尸体被毁已经是他的过失了,现在要是再去冒犯父亲的尸骨,他会良心不安。
古玉昭有点为难,说:“先王毕竟才是老王爷的亲生子,而您和老王爷……毕竟隔了一代。用您的血行是行,可壁虎找起来会比较容易蒙圈,耽误了您的时间就不好了。”
秦夜离没有说话,显然很排斥用父亲的骨头。
一想到要亲手在父亲的骨头上刮下一层粉末来,他就难以接受。
分明只有那些有着深仇大恨的人才会将死人挫骨扬灰,他父亲被毁了尸体已经很凄惨了,怎么能再这样对父亲呢!
苏卿若捉住秦夜离的胳膊,低声说:“你和戾王带回去的不只有父亲的尸骨,还有那些碎肉……尸骨不能动,那些碎肉却已经没用了,咱们可以用它。”
她本来不想提起秦清澜的尸骨和碎肉的事情,可是秦夜离非要用他自己的血,她没办法,只好直白的说出来了。
秦夜离一听到尸骨和碎肉,果然瞳孔紧缩,心口都疼了一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接受了苏卿若的提议。
反正碎肉放着也是只有腐烂一个下场,用就用吧。
苏卿若和秦夜离带着古玉昭悄悄离开了长云观,到了分叉口,三人便分做了两路,古玉昭去了戾王府,而苏卿若和秦夜离则去了皇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绵延几十里,哪怕是在深夜中也不见一点凄冷,灯火通明,站在屋檐上往下望,一望无边。
苏卿若从体内空间里拿出一副冰棺,里面放着秦清澜的尸骨和一罐子碎肉。
她本想去碰那碎肉的,但秦夜离阻止了她。
“我来。”
他顾忌的看了一眼她腹部。
有些人说,怀孕的女子最好不要碰触这些死者的东西,容易冲撞了腹中娇弱的胎儿,哪怕是死者穿戴过的衣物都不能碰,何况是死者的碎肉呢?
他虽然敬重父亲,可……可涉及孩子,他还是不敢让卿卿和孩子冒险。
他让苏卿若退后两步,才推开了冰棺的棺盖。
棺盖一推开,里面的寒气扑面而来。
还带着一股血腥气。
秦夜离立刻紧张的看向苏卿若,见她没有受到血腥气的侵扰,这才安心了,弯下腰将小罐子取出来,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捻了点碎肉出来放在苏卿若早就递给他的手帕上。
“够了吗?”
秦夜离问苏卿若。
苏卿若点点头,“够了。往日寻人时一滴血就足够了,一滴血可远远没有你手中的碎肉多……”
一个多字还没落下,就见秦夜离立刻十分麻利的将手帕中的一小撮碎肉又往小罐子里拨弄了一点,只剩下黄豆大小的一撮。
“……”苏卿若无奈又好笑,傻子你还真是爱你父亲啊,一丁点儿血肉都舍不得让壁虎多吃了!
“我们九尾狐一族连跟真龙打架都不带怕的,他一个小小的人族皇帝,你觉得他那点龙气能奈我何?”
苏卿若摸摸自家单纯小夫君的脸,然后抓着他的胳膊就飞身而起,极其快速的离开了戾王府。
虽然她家小夫君是心疼她,可是孩子们那么懂事,在肚子里不吵不闹的,她一点也不觉得怀孕有多受罪,干嘛非得在家躺吃躺喝呢?
秦夜离被苏卿若强行带着飞起来,被冰冷的夜风扑了一脸。
他叹了口气,媳妇执意要去,他能有什么办法?
“我来吧。”
秦夜离在一处高楼上带着苏卿若停下,挣开她的手,反手将她搂入怀中,说:“拿一件披风出来。”
苏卿若从体内空间里拿出披风,秦夜离披在自己身上,然后拉过一边的披风将苏卿若严严实实的裹住,这才运起轻功带她离开高楼。
两人没有直接去皇宫,先去了长云观。
长云观的老祖死了,又出了一只九尾狐大妖,出去追杀大妖的长老们还有几个受伤了,如今长云观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候,守备也没有往日那么森严。
两人趁着夜色潜入,迅速来到古玉昭房间里。
古玉昭怀中抱着师兄的定霜剑,怔怔的望着烛火,脸色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听到窗户开启的声音,他蓦地回神。
“谁?”
这两日潜入长云观的人很多,他以为是敌人,一下拔除定霜剑紧盯着窗户的方向。
谁知道,两个姿容绝色的男女出现在窗口,美丽女子还微笑着看着他。
“小道长,又见面了。”
“秦王!苏师姐!”
古玉昭惊喜的望着两人,连忙将定霜剑收起来,快步走到窗边,“你们怎么来啦?我师兄呢?他也来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往两人身后张望,那张憔悴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红光。
苏卿若和秦夜离跳入窗子,将窗户关上后设下了一个隔音结界。
苏卿若这才跟古玉昭说:“你师兄在戾王府,我和秦王要去办点事,不方便带着他,所以他没来。”
“哦,这样子啊……”
古玉昭失落的垂下脑袋,他还以为今天能看到师兄呢。
之前看到师兄受伤离开,他一直很担心,做梦都想见到师兄,可惜今天又见不到了。
他很快驱散了颓丧的心情,抬起头期待的望着苏卿若,“苏师姐,我师兄他现在还好吗?他身上的伤你们给他看过大夫了没有?他现在是狐狸的形状还是人形?他——”
“好了,你这么担心,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戾王府看看不是更放心?”
苏卿若打断古玉昭这个小话痨,无奈的笑着。
不论孟纯阳是不是玄幽,今生今世的孟纯阳已经能算得上是她的朋友了,他能有古玉昭这个真心关心他的师弟,苏卿若为他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