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十一娘大觉惊异。
“是,当时太后正在小憩,萧才人也昏昏欲睡,卢女史便想趁机动手,刚执银针,便被萧才人制止,没有惊动旁人,萧才人显然是对卢女史早生防范,而且并无意揭穿卢女史罪行。”
“你能肯定?”十一娘问梨洁。
“奴婢亦能肯定。”柔洁却插嘴,紧跟着道:“据奴婢打探,萧才人事后训斥卢女史,言道太后左右,又岂止明显处那几人?倘若卢女史真要行刺,莫说不能得逞,只怕会命丧当场!故奴婢推断,萧才人对于卢女史早防范之心,侍奉太后时,佯睡察得卢女史意欲谋刺,立即阻止,可萧才人若真忠于太后,为何包庇卢女史?”
十一娘蹙眉道:“其余人可被警触?”
“无。”这回柔洁与梨洁却是异口同声。
但十一娘仍然没有放心,追问细节,两人竟又产生迟疑,并不能确断太后身边暗卫,有没有被惊动,梨洁便道:“长安殿直到此时,仍无异动,这一件事显然有惊无险。”
“你太小看太后了。”十一娘叹道:“南乔阻止卢媛,显然已知太后寝内还有暗卫,可太后绝对不会信任南乔,南乔又是从何得知?太后有意透露,南乔与卢媛一举一动,皆在其监控之下。”
“那么殿下,是否应当告诫萧才人及卢女史?”二婢亦觉事关重大,再也不敢自信。
十一娘深思一阵,摇头说道:“事到如今,我方确定南乔果然对太后心存不利,然若是得家族授意,外祖父怎会瞒我?南乔应是自作主张,可她为何要冒此风险,行此不智之事?她与卢媛,不信任我,而我对她们也不能完全信任,更不说如今她们很有可能已经打草惊蛇!”
所以十一娘决定:“敌不动,我不动,你们仍然要紧盯南乔及卢媛,尤其是南乔,她与韦太后并无仇怨,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甘当风险,行此危事,她身后一定有人,我要知道此人是谁。”
“切记,不要让她们得获铤而走险机遇,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们刺杀太后,而且,一定要保她们平安。”
十一娘处理这件事端,忽然又听说,太后竟然“意外发现”,被贬为宝林的沈氏,聪明伶俐能言善道,于是继嘉程之后,沈氏再获太后青睐,况后宫之中,渐渐流传一种谣言——
皇后悍妒,多亏太后坚持,为才人们赢得随驾奉职的机会。
眼看着任瑶光眉飞色舞的归来,得意洋洋的辞退。
韦太后想的是:此妇的确愚蠢。
她的计划原本与现今有所差异,但棋子萧南乔出乎意料并无欲望赢获圣宠,太后只好放弃,但有没那一步,其实都无损大局,可任瑶光撸起袖子请命上阵,韦太后也只能满足她的心愿。
可是与棋子本人期望的结果大有差异,韦太后对任瑶光的定位,仅只陆嘉程的垫脚石而已。
确如贺烨判断,韦太后其实心知肚明,任瑶光根本不可能获信,更别说获幸。
韦太后用任瑶光“告密”,的确是要让贺烨更加笃定嘉程无害,不过连韦太后也没想到,贺烨能在迂回复杂的部署里,抽出那根丝线,洞察一切核心。
但太后的计划,其实仍然命中了要穴,所以些微意外,她完全不用在意。
阴谋的轴轮仍然不断滚动,可韦太后当然也不仅仅只有十一娘这么一个仇人。
看似无关要紧的一件事,女史卢媛终于攀附萧南乔。
这两人,却都是十一娘关注的重点,所以她们一旦交集,立时引起十一娘警觉。
负责盯着南乔的是柔洁,负责卢媛的是妩洁,两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侍从,极善耳目之事,但也当然不是由这两人亲自盯梢,蓬莱殿的宫女,可都是万众瞩目,风头太劲,就别想亲自出马伏为耳目了。
可这并不妨碍十一娘对南乔、卢媛的行动了如指掌。
她最近得到的消息是,卢女史已经与萧才人友如莫逆,故而就连太后,竟然也不在意卢媛的出身,更不在意卢媛遭受的创痛——太后看来,卢媛是被吐蕃兵奸污,与她何干?
似乎有些相信了,卢媛是因身受污辱,故而欲望更加篷勃的“事实”。
妩洁禀道:“卢女史结交甚广,可众多才人,因女史遭遇祸事,对其甚多嘲笑,唯有萧才人非但不以为然,甚至曾为卢女史,申斥恶言相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