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慌不择路

望族权后 刹时红瘦 2791 字 2024-04-22

同安却干脆往这边走来,九娘心有灵犀迎了上前,两人稍稍避远宴座,同安也不再顾忌许多。

因为十一娘这条纽带,同安对柳九娘还不算特别生疏,这时直接问道:“我起先留意见,阿杨仿佛是与十婶一齐离席,可我身边婢侍早前在太液池边与她相遇,却道是险些失足落水,似乎还受伤不轻,十婶可知怎么回事?”

十一娘当年是同安伴读时,因太后是十一娘姨祖母,同安与十一娘该当姐妹之称,不过后来十一娘成了晋王妃,同安当然就矮了一辈,同理,九娘为贺清之妻,也该当同安一声婶母,不过贺佶与同安平辈,故而对杨氏,同安还是延续旧时称呼。

且说九娘听闻杨氏仅是负伤,还有能力向同安的婢侍求助,心中不安才稍稍平静,她正要解释一下经过,哪知却见杨氏的婢女独自返回,一张脸惨无人色,九娘心头不由又是“咯噔”一下。

要是婢女未曾遇见杨氏,因为担忧忐忑,这时理应禀报一声贺佶才对,可若是这婢女知道杨氏负伤,更不应该抛下主人,回来后只顾着惊慌,完全没有求助的意向。

九娘也顾不得向同安解释了,只问:“十五娘伤势究竟如何?”

同安蹙着眉:“听端溪声称,裙子上染了大片血迹,连衣袖也有沾染,十婶再看这玉佩,镂空处似乎也有血污,然而端溪又说,看阿杨虽说有些惊魂未定,行走却又无礙,她觉得蹊跷,我亦觉得不同寻常。”

同安只比十一娘差着两岁,眼下已经及笄,虽贵为仁宗帝独女,幼年时除非贺烨跟前,也是一贯小心谨慎,不过骨子里还是保留着金枝玉叶的骄矝,看似平易近人,实则从来就与杨氏等等冷淡疏远,再兼端溪有意将事情说得漏洞百出,同安当然不会傻呼呼地去见杨氏,之所以想先问一问柳九娘,也是因为她对十一娘还算信服,爱屋及乌,对九娘也相对信任罢了。

“这事,至少应当知会高大监。”九娘提议道。

同安颔首:“我也是这么想,莫如十婶与我一同?”

又还不待她们俩把前因后果冲高玉祥详细说明,宴厅里忽然发生哄乱!

原来是拔野真的婢女这时也返回了沁芳殿,当然不可能带着她的主人一齐归来,不似杨氏婢面无人色,这婢女却悲愤难捺,然而她没有惊动旁人,而是直扑铁勒王妃案前叽里咕噜一番,铁勒王当然也听到了噩耗,一把掀翻食案,站起身来便痛斥:“韦太后,小女竟然在你周国禁苑之内,被刺杀丧命,你必须给我铁勒一个交待!”

{}无弹窗“这是栽赃陷害!”

太液池畔,杨氏喊声凄厉,可回应她的只有微风穿过花叶,那片簌簌的声响,她茫然四顾,但没有看到可以证明她清白的人,她想立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刚一迈步,又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又是好一阵,杨氏方才挣扎着站起,此情此境,面临的巨大危险让她脑子里一团轰乱,唯一能想到的对策,就是必须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且不能让自己的发簪插在已经死去的拔野真胸口。

她浑身颤抖,却坚定不移地靠近死不瞑目的拔野真,拔出凶器,喷涌而出的鲜血几乎让她惊叫出声,但她咬着舌尖硬生生忍住,她慌里慌张地洗干净脸上手上的鲜血,却忘了要清洗簪子上的血迹,因为她必须要尽快离开,不能被人在凶案现场逮个人赃并获,她胡乱整理好发髻,尝试着洗去裙子上的血迹,可哪里洗得干净,杨氏急得泪水涟涟,最终只好放弃。

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杨氏紧张不已地将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过滤一遍,她的母亲今日也获邀赴宴,母亲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可她却不能这副模样出现在宴座处,她必须要找一个居中传话的人。

仿佛是因为杨氏心中无数次的求神告佛,这条僻静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宫女,而更让杨氏惊喜若狂的是,这个宫女居然还是她的熟人——同安公主婢侍端溪。

公主一定会顾念旧情,杨氏有如看到了救命稻草。

因为她并没意识到嫁祸她的真凶是韦太后,而锁定谢莹以及柳九娘——前者分毫不差,后者显然清白无辜。

这个时候,杨氏完全忘记了太后对拔野真的纵容,她以为不过是个愚狂无知的异族郡主死于非命,太后必然不会让她这个豫王世子妃、信臣之女为拔野真陪葬,再说她是清白无辜的,太后又怎会眼看她被人陷害?

只要能够争取同安公主为她求情申冤,太后一定会想办法平息事态,至于谢莹、柳九娘这两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小人,这回先放过她们,将来一定要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端溪!”

杨氏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犹豫,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一旦错过,她便会丧失自救的最后时机。

她根本来不及深思熟虑,便已经轻唤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