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还有一拨人也是例外,此时竟然也离开了宴坐处。
谢莹陪着韦沈,以及另几个贵女,其中有一个便是杨氏的姨妹,正在西侧一个亭台说笑,远远看见杨氏及九娘过去,不久又见拔野真在后运步如飞,谢莹立马焦急:“这可不好,谁不知豫章郡主蛮横,就在刚才,她还冲我抱怨九姐怠慢小瞧她,这时岂不是跟去找九姐麻烦?几位慢坐,我去去就来。”
别人也还罢了,韦沈可是被拔野真当众欺辱过,连忙说道:“六姐快去,那胡女可不好惹,今日姑祖母寿宴,千万别再让她生事。”
谢莹急忙一路小跑,抄着近道避开拔野真,却是正好拦截了杨氏与柳九娘。
“九姐,太后刚刚问起你来,让我一番好找,问了许多人,才知你被世子妃拉来了池边,快些跟我回去吧,太后想是有要紧事要询问呢。”
不由分说拉着九娘就走,依然还是通过那条捷道,并没有与拔野真碰面。
当然路上之时,谢莹还是将实情告诉:“我知道世子妃与九姐不睦,更不说竟然还见拔野真尾随而至,不知为何心里发慌,不及多想,觉得还是让九姐离开这是非之地最好,九姐也真是,怎么能跟着居心叵测之人去那僻静之处。”
柳九娘先后得祖母与十一娘叮嘱,知道这位谢表妹已经今非昔比,对她当然也有防范,甚至比杨氏更加戒备,但这时听说拔野真尾随而至,又的确认为远离是非之地更加妥当。
正好两人从岔道出来,韦沈便忙不迭地通风报讯:“早前见九姐夫也往那头去了!”
{}无弹窗拔野真是当旧岁时才来长安,虽说因为铁勒部在此之前百余年的岁月,一直奉大周为主,故而如她这般的铁勒贵族,能听会讲周国雅言,但当然对大周礼仪风俗并不熟谙,就更不提这些错综复杂的人事了,只见豫王世子妃对她讨好奉承,又直说柳九娘骄纵无礼,她理所当然会被取悦,立马产生同仇敌忾之情,拉着杨氏便喋喋不休,哪里知道面前这个低声下气的世子妃,竟然也是她情敌之一?
杨氏暗暗冷笑,当然不忘火上浇油:“妾身十叔性情一贯平和,奈何十婶嫡亲祖母,贵为太后手足姐妹,十婶自恃出身高贵,历来便对十叔颐指气使,十叔哪里是对她一往情深呀,分明就是畏之如虎。”
拔野真听后自然信之不疑:“我就说,那柳九娘生得虽说五官端正,却也并非国色天香,怎么就能得贺郎一往情深呢?原来如此,贺郎也太可怜了,若换作我们铁勒部宗室子,可不会受这般屈辱。”
又把柳九娘刚才那番话复述一遍:“她是不是在骂我?”
杨氏当然又极尽挑唆之能:“她言下之意,无非是鄙夷郡主为蛮夷,不屑与郡主为伍。”
“我就觉得她是在诋辱我大铁勒!”拔野真勃然大怒,立时就要再去找柳九娘理论,杨氏连忙劝阻,越发压低了声音:“今日可是太后千秋宴,郡主千万不能莽撞!”
拔野真立着两道眉头:“你们怕太后,我可不怕!莫说太后,连你们大周天子,现下都要对我王父低声下气,否则五部数十万铁骑,随时可以踏平甘州!”
就算杨氏胆大包天,也不敢接这话头,干笑两声,贴近拔野真耳旁说道:“郡主就算不为其余着想,也不能真让我十叔难堪呀,郡主若当众指责十婶,十叔能不出面维护?难道郡主还要与十叔争论不成?闹出事故来,太后不会怪罪十婶,可势必会责怪十叔,岂不违逆了郡主初心?莫不如……由我将十婶引至僻静之处,郡主再好好教训!十婶一离席,十叔必定也会相随在后,届时听闻郡主为他打抱不平,十婶却恶言相向,十叔当然会心向郡主。”
拔野真转念一想,也对杨氏的提议极其信服,她在意的是贺清的情意,又不在意韦太后的偏坦,大无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闹起风波,反倒逼得贺清左右为难,只要她能争取贺清一往情深,无疑便是胜过了柳九娘,柳九娘可是大周数一数二的贵女,只要风头压过了她,还怕其余人不服?
当下便斜着眼瞅着杨氏直笑:“我记得你了,豫王世子妃是吧?我会告诉王父,今后多多提携豫王世子,你家中若有妹妹待嫁闺阁,我也可引荐给我长兄,让她做我长兄姬妾。”
后一句话自然被杨氏忽视,开玩笑,她也算名门望族出身,她的妹妹,即便是庶女,也没有给一个异族人当妾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