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他真纳了何氏,将来于娘还不埋怨我有心让他们夫妻失和呀?”十一娘显然也被阮岭的急躁逗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碧奴却小声说道:“王妃,婢子仿佛听说,于娘子只送两个姬妾来晋阳,她自己……说是身体嬴弱,受不得太原寒凉,要在长安将养一段呢。”
晋王这回赴藩有些仓促,阮岭虽然同行,家眷却暂时留在了长安,晋安长公主倒是不舍与儿子分离,奈何阮岭怕她来了这里,会引陆离不愉,坚定不移地拒绝了母亲随往,可他的妻子于氏,按理是要跟着过来的,没想到只是让两个姬妾来晋阳服侍,她自己却留在了长安。
阿禄猜测道:“怕不是长公主不同意吧,毕竟她是婆母,让媳妇留在身边照顾也无可厚非。”
十一娘却不这样认为:“于娘是长公主亲自择选儿媳,当不至于待她如此苛刻,再说,阮岭还无嫡子,只有两个庶子,便是这层缘故,长公主也不会让儿子儿媳分离两地。”
她猜疑着,怕是阮岭和于氏之间,有些不和睦,可王妃不愿在婢女们面前议论际岭的私事,便没将这猜疑说出来。
不过倒是问了一问贺烨,做为舅父,应当不至于对甥男之事一无所知吧。
“我只晓得,这桩婚事是盲婚哑嫁,阮岭那时十四,根本就不知姻缘之事对他有何影响,于氏之母,当年也是阿姐伴读,可于父一直外放,于氏嫁来长安前,与岭儿从未见过,不过于父没有纳过姬妾,可阮岭这小子,打小便荒唐,阿姐也不拘管他,惹出不少风流韵事,姬妾自然不会少,许是于氏心里有些芥蒂,却又无可奈何,夫妻两逐渐便积攒下矛盾来。”
说完又拍了拍脑门:“想起来了,好多年前,应是阿兄还在世时,岭儿闹过一次休妻,说是于氏将他婢女无端端打死了,是个妒妇,阿姐也狠狠斥责了一番于氏,却没答应休妻,到后来便不了了之。”
那便是真有矛盾了,不过王妃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去修补人家夫妻之间的关系,再说这事她也并无办法,她既不可能要求阮岭遣散姬妾,又更不可能教训于氏不要妒嫉,若让她去劝,大约只能劝于氏和离……
所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免得被晋安长公主杀来晋阳,质问她拆散人家夫妻是何居心,那可就是笑话了。
{}无弹窗晋王夫妇离开晋阳这二十余日,阮长史无疑迎来了有生以来最为忙碌的生活。
密道工程虽然接近了尾声,章台园的改建却才刚刚开始,贺烨虽然并不在意要把这处修造得富丽堂皇,但作为掩饰密道的幌子,阮长史认为必定要造得美轮美奂才不至于让人疑心,因为晋王殿下一贯表现,可不是甘于简朴的角色。
又兼府衙公审一事过后,晋阳城中许多贫苦百姓,果然纷纷将自家烦难上报各坊主,虽说大部分工作是由陆离统筹,可阮长史哪能袖手旁观?毛维哭穷,救恤百姓之事便只好由晋王府担当,给挨饿者下发粮粟,给患疾者请医诊治,还得操心那些既无授田,又无生计者,安排活路,让他们按劳取酬养家糊口。
王妃还交待了他帮助那些愿意迁居来晋阳居住的绣娘家属,今后衣食住行暂且不提,办理合法迁籍手续便让阮长史竭尽所能,挖空心思将从前人脉全部利用起来,修书求告,才能保证分散各地的家属们,得到居住地官员允准迁移。
需要动用的钱银甚多,王妃又特意交待不能从晋王帐上支取,贺烨那些私财,可是见不得光的。
亏得王妃的妆奁交由碧奴管理,这位对于账务之事又相当熟练,倒是个好帮手。
不过二十余日,阮长史自觉瘦了一大圈,是以这日好不容易听闻晋王一行回府,他几乎打算当着那夫妻两面前吐几口血,最好是加薪,再不济也得允个十日八日休假吧?
哪知阮长史血还没吐出来,竟迎来了王妃一连串的询问,诸多正事也就罢了,甚至没忘了家观里住着那位:“这些日子以来,岭儿不曾因为事务繁忙,便冷落佳人吧?”
虽说晋王去了云州,可何氏被禁足在家观,往常唯一接触者,也只有张五,张五不可能告诉她晋王去向,是以阮岭便是前往看望闲谈,也不怕真实身份曝露。
“王妃诸多交待,阮岭不敢怠慢。”长史气呼呼说出一句,目光无比哀怨。
奈何王妃视而不见,倒是碧奴善良,替累得就快断气的阮长史斟了一碗热羊奶,又为他请功:“王妃去了云州,府里府外多少琐事都压在长史肩头,这二十余日可真累苦了,可怜长史,一日怕是不足两个时辰歇息,还得抽空去看望那位何娘子,听她抚琴唱曲,慰藉佳人寂寞。”
十一娘倒也不是铁石心肠,很懂得阮岭的需求:“犒赏之事由大王负责,岭儿尽管开口,我既回来了,也能替岭儿分担不少事务,允你休息三日。”
阮岭这才摁捺了怨气,交待起家观那位这段时日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