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缃儿的“政敌”

望族权后 刹时红瘦 2816 字 2024-04-22

又看徐修能,已经悄然一侧正襟危座,仿佛对韦缃的怒视毫无知觉,这才是侍驾之臣应有素养,与韦缃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徐修能尽管对韦缃心存鄙篾,当然不会与一个女子争强斗狠,这时他的全副心思,已经尽数集中在窦辅安的言辞。

“禀太后,奴婢听闻,阮郎今日拜访徐国公府,欲请崔天白教导经史……”

“你是说岭儿?”太后虽知心腹口称阮郎必然就是晋安独子,依然多此一举追问,得到确定后眉毛直挑:“他这又是中了什么邪?他虽是崔天白晚辈,两人年龄却相差无几,再说连晋安历来都鲜少与崔家来往,岭儿怎么突然走动起来,居然还是要拜徐国公长孙为师!”

徐修能在记忆里搜索一番,对崔天白竟然毫无印象,好在太后提了个徐国公长孙,徐修能这才完成“定位”,徐国公崔政是崔后之父,晋安长公主为崔后所生,那也就是说,晋安长公主是崔政的外孙女儿,她的儿子阮岭要喊徐国公为外曾外祖父,徐国公长孙崔天白,是阮岭伯叔一辈,徐修能对崔天白一无所知,但对阮岭当然“如雷贯耳”,他的母亲肖氏可算长公主闺交,只不过阮岭历来心高气傲,并不耐烦交好闲杂,可这并不妨碍徐修能对阮岭的了解,历来只知斗鸡走狗一枚标准纨绔,怎么会突然要拜师学习经史?

事实上徐国公虽为长公主外王父,尽管一早便淡出朝堂,可崔后早逝,德宗当年又过于骄纵晋安,徐国公也十分忧愁外孙女的刁蛮任性,不说谏言德宗切莫太过放纵,甚至还曾当面训斥过晋安,奈何晋安顽劣惯了,非但不听教诲,还因而心生埋怨,与崔家从无来往。

晋安这个母亲都是如此,阮岭就更是对徐国公府敬而远之,怎么会突然交近?

不过这并非徐修能关注重点,他这时所想则是——阮岭今日才刚登门拜访,窦辅安便立即察知,看来太后对徐公府从来未曾吊以轻心!

{}无弹窗太后既然说了“传我旨意”,一侧跽坐着随时候令的徐修能立即提笔凝神,别看太后只说了寥寥几句,可写成文字却不能如此简洁,但凡这类恩旨,需要许多褒辞堆砌表彰领恩者功勋,以显朝廷重视之情,却一般不会再由中书舍人废心修正,故而负责草拟之人便要十分用心,若词不达意抑或有输文采,那是会受中书舍人及拾遗补厥笑话鄙夷的。

于是徐修能先是竖起耳朵将太后之语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又略微沉吟,方才落笔,当一气呵成,他尚且不敢立即呈上让太后过目,又小心谨慎地审查一番,也就是直到这时,方才感觉到两道隐隐约约的窥视,下意识间,徐修能微斜眼角迎向窥视之人。

这时前来议政的几大相国皆已告退,一间隔室,除了太后与宫人之外,唯有另一个“秉笔”韦缃,可太后今日只下了一道恩旨,又早有意会韦缃只是“配合”,故这姑娘因无事可做,颇为不甘的目光便不断瞄向抢了她职责的徐舍人。

其实自打徐修能授职起居舍人这些天来,来自于韦缃的疑惑与窥视就未曾断绝,有许多回甚至被徐修能逮个正着——就像这次。

两个斜眼儿隔空相遇,徐修能淡然一笑,韦缃却甚是愤慨地一撇嘴角。

关于韦七娘这三字,徐修能约是两年前才听自家母亲不无惋惜地提起过,自然不会毫无印象,他甚至至今还记得母亲的扼腕叹息——

“七娘是韦相嫡长孙女,又甚得太后器重,可谓出身名门才貌双全,我欲为修儿求娶,连贵主也认可你俩为天作之合,答应从旁助益,却不想去相府一探口风,却被童夫人当面拒绝。”

徐修能自从够了十五岁,母亲肖氏就开始为他姻缘操心,因那时徐修能未得出身,故肖氏也仅在勋贵门第择选,然而徐修能一贯立志高远,看不上勋贵女儿的“粗迈”,早就求了祖母,让她阻挠母亲草率择定,英国公母又历来骄纵孙子,问得徐修能意向,是想娶个心智过人的贤能助,当然其家族也必须尊贵,如此才有利于仕途,当祖母的更加赞成孙子的打算,故警告儿媳肖氏,称“修儿姻缘一事必须经我允准,切不可草率鲁莽。”

只不过英国公母虽然将婚姻自主权交给了孙子,但也没有完全禁止肖氏插手,又交待道:“虽不急于立定,但先留心着各家女儿倒也无妨。”

尤其是徐修能高中甲第后,肖氏更加兴奋,勋贵门第是看不上了,目标只在显望之族以及王公宗室,忙碌一番,却只有韦缃这个提议才引起了徐修能些微注意,然而当知韦相府并无意愿与英国公府联姻之后,徐修能倒也没有死缠烂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