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儿。”他伸手将她拉近一些,“你怨恨四叔?”
怨恨?
谈不上吧。
只是她最近乱的很,从发生种种以来,她心里有结,四叔对她也不似从前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她将这种小心,归结于当年事后的愧疚。于是,心里的梗越发垒砌的高了。
短短两周时间,他们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时间能消磨一切,只怕是长此以往,不用太长时间,他们便可能决裂?
米深默了默,“昨天你去图书馆了吗?”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米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眸子去,“冷影哥哥说您最近很忙,都这个点了,您快去公司吧。”
“深儿……”
“我去图书馆看书。”
厉封昶眉眼一沉,手掌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回来,那双好看的眉头紧皱着,“家里不能看书吗?为什么非要跑去图书馆?”
家里不是不能看,而是现在水月居里的气氛,让她只想逃离。待在这里她只顾着难受了,哪里还有心情看书写作业?
见她不吱声,厉封昶便越发确定了心中所想,沉声问:“跟靳如墨约好的?”
他咄咄逼人的气势,让米深极不舒服。
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郁闷也开始泛出滋滋的火花,米深胸腔里堆积了一团气,抬头迎上男人的视线,不想做任何解释,只用鼻子发出一个单音节。
“嗯。”
男人眼中刹那浓云翻滚,面色瞬间变得沉厉,周身的气流冻结成冰,骨关节更是握的咯咯作响。
这样盛怒的他,她从未见过。
米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在这一瞬间甚至有点害怕,他是不是会上来打她一顿。
但他没有。
厉封昶站在原地,风暴来得快,去的也快。
待他容色恢复,便是冷冷的勾了下唇角,吐出三个冰冷的字眼,“不准去!”
门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
院子外,一辆陌生的汽车疾驶而过,驶远了。
不是他回来。
院子里的灯火被夜雾打散,显得朦胧又透着几分清冷,米深心里空的厉害。
——
次日是周日。
米深带上房门出来,餐厅里某人已经端正坐着,在用早餐了。
厉封昶逆光而坐,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洒进来,照在他手中的报纸上。
他一手端着热茶,垂眸看着报纸,似乎很认真,认真到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过来了。
米深随手拿个面包啃着,餐厅里除了彼此吃东西时的细微声响,几乎再没别的声音。厉封昶的报纸也久久没见翻页,手里的热茶泛着热气,也是半天没见他喝一口。
直到一阵门铃声骤然响起,打破这份僵持的沉寂。
“先生,靳少爷来了。”张妈将一人领进来。
米深抬头一看,竟是靳如墨。
他背着单肩包,一身白色宽大休闲服,泛着清冷气息。
看见米深时,扬了扬唇角,笑容温和。
米深回以礼貌的浅笑,下一秒便觉如芒在背,回头时,身后的男人已动作优雅的将报纸折叠,并站起身来,步出了餐厅。
靳如墨是来找四叔的,两人在书房呆了大约半个小时。
“厉先生,您找到我父母的下落了?”靳如墨永远站的笔直,哪怕是在厉封昶的面前,也是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厉封昶绕过书桌,将一个鼓鼓的资料袋递过来,深邃的眼神盯在他清瘦的脸上,“靳少说过的话当记得。”
靳如墨的指尖微僵,只顿了两秒,接过资料袋,打开迅速浏览。
几张纸,叙述了当年靳家的状况,附带着一些老照片和密密麻麻的公司数据。
靳如墨握着资料的手指渐渐颤抖,半晌,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果然是他!”
靳如墨从楼上下来时,米深正背着书包准备出门。
“米深。”靳如墨看见那抹清丽的身影,忍不住开口相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