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竟是喉头一紧。
终是不忍心吵醒她,薄唇在她脸颊上落下轻柔一吻,而后将她抱起,送至床榻。
盖好被子,又站在床前静默注视良久,直到一通电话进来,他才收回视线,拿着手机走出了米深的房间。
“四少,黄毛死了……”
厉封昶沉寂的眼底终究还是漾起了一丝波澜,但一瞬又恢复平静,“怎么回事?”
“他嚷嚷着饿,我转身打个电话的功夫,他从窗台跳下去了……”那端稍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十三楼。当场就死掉了。”
“知道了。”
“四少……白僧那边……”
厉封昶默了默,“黄毛的死因,可以叫警方介入。”
“懂了。”
——
老宅。
莫莉靠在床上,佣人端着粥才喂了两口,她就皱皱眉将粥吐回碗里,“不想吃了,拿走吧。”
佣人退下。
莫莉又随手拿过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颊,右边的脸颊还是完好的,但左边脸颊上,一看见那块纱布,她就想起那两道伤痕。一想到那两道伤痕,她就想到米深的脸。
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输给别人过?
现在却输给了一个贱丫头,她真是越想越觉得心中气难平。
正对着镜子照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发出嗡嗡的声响,偏头看了一眼,是一通视频电话。
她随手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按键,屏幕上立刻浮现一张娇嫩的脸蛋。
“哟?莫莉阿姨,你的脸怎么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莉一脸的不高兴,“被狗挠了,你不是跟二嫂在法国玩么?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给我视频?”
电话那端的厉锦珊此刻正舒舒服服的靠在酒店的藤椅上,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端着果汁,“我听说你回暖城了,所以想问问你来着……这哪只狗这么不长眼,敢挠你?”
米深抿了下唇,“四叔,你有没有觉得……太爷爷最近不大对劲?”
厉封昶看着她,神态自然,“哪里不对劲?”
米深皱皱眉,“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
她七岁被厉家收养,成为同辈中最小的一个,除了厉封昶,最亲近的人就是厉老。
她本就敏感,尤其是对在意的人,厉老看上去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她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米深皱眉思索着,并未察觉厉封昶眼底情绪的细微变化……
推开水月居的门,米深惊了两秒。
一个小时她们离开前,客厅里还乱的不成样子,可现在,已经全部都收拾齐整了。
放眼看去,如果不是客厅里熟悉的陈设有所改变,一点也想不出来之前这里多乱。
张妈拿着抹布从厨房出来,米深几步奔了过去,扶着她的双手上下打量,“张妈,你没事吧?”
张妈愣了两秒,随即脸上浮现微笑,“我没事五小姐,您没事吧?”
米深的额角有点青紫,已经拿药抹上了,但看着还是觉得碍眼。
可她现在完全顾及不到自己,目光落在张妈的额头,秀眉顿时蹙起,“还说没事……都肿了。”
张妈摆摆手,“真的没事五小姐……”
“抹药没?”
张妈有些不好意思,“抹了点……”
话没说完,就见米深垂首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支药膏递过来,“这个给您,医生说这个效果好,我特意多要了一支。”
张妈垂眸看了一眼,那支药膏包装上印的都是看不懂的外国文字,一看就不便宜。
“我真的没事的,”张妈推辞道,“我这小伤。”
米深眨了眨眼睛,“要不然我给您抹吧?”
厉封昶从她身后走过,“药膏给张妈,去房里我看看伤口。”
他并未多做逗留,说完这句话,就抬脚上楼去了。
当着张妈的面,米深的一张笑脸腾的红透了。
张妈咳了一声,接过那支药膏道:“谢谢五小姐,我这就去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