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防着塞外胡族,严禁铁器出塞,塞外胡人也防着咱们大晋,各部落的战马都不卖给大晋,咱们大晋的战马多是咱们自己的马场养的。”
张猛看出了柳寒的不满低声在边上解释,柳寒略微点头,大晋和塞外胡族的战争断断续续,少有平静的时候,双方始终互相防备,自从平定鲜卑叛乱后,大晋对塞外胡族占了极大优势,敢于公开对抗大晋的胡族没有了,只敢暗地里耍点小手段,比如派点人出来当马贼,就像那金狼,柳寒就怀疑他是某个部落派出来的,要不然以一个宗师修为的高手,怎么会去当马贼。
马不好其实也没什么,柳寒也没想过要贩战马到帝都,要知道战马在大晋也是禁贩商品,你只能卖给军方,私人敢买的,特别是大批量的,一两匹还无所谓,大批量的,没人敢买。
为了解决战马的问题,大晋在各边疆都设有养马场,比如这凉州,便设有三个大型养马场,有专门的养马机构,每年向军队提供大量战马,解决了军队的战马需求。
那几个鲜卑人也在马市上转悠,几个人放肆的用鄙夷的语气谈论这里的马,在这些彪悍的鲜卑人眼中,这些马根本不能叫战马,在他们那边就是些残废。
柳寒听得懂鲜卑话,自然能听懂他们的话,这些鲜卑人的语气不善,可说的却是实情,至于对大晋,关他什么事。
正要转身上另一边,忽然感觉不对,空气中有股异样的味道,这股味道很淡,只有经历过象杀手营那样残酷训练的人才能感觉出来。
内息眨眼间便流转全身,将还在喋喋不休的马贩往边上一推,拉着张猛倒退五步,他没有向马棚里退;马棚里面情势不明,说不清对方是不是在里面有埋伏,他拉着张猛退到两匹马之间,利用马的身体掩护自己。
就在他刚启动,柳铁也动了,他暴喝一声,一拳将身边的一个带着毡帽的马贩打翻,大手一拨,将小七拨到后面,小七踉跄倒退,撞在马槽上,身体顺势翻过马槽,躺在地上好长一会都爬不起来。
柳铁打翻马贩,拔刀出鞘便要冲出去拼杀,柳寒在身后厉声叫道:“回来!”
柳铁身形顿住,迅疾转为后退,转折之间没有丝毫滞涩,同时目光还警惕的盯着四方。等到了柳寒身边,他才发现,原来那些人针对的不是柳寒,更不是他。
说来很长,实际时间很短,不过一两个呼吸之间,场中已经大乱,就在柳寒拉着张猛后退的时候,那个鹰隼般的鲜卑人就反应过来了,但他也就来得及叫了两个字:“敌袭!”
姑臧的市场很大,这个市场功能的区分也很明显,珠宝店都在靠近市场大门的一侧,再往里就是棉布麻布和绸缎区,过了这块区域又依据主干道分成两块,左边是人市,专门进行奴隶买卖,西域草原过来的胡女番女以及中原过来的汉女,都在这里交易,凉州雍州的妓院和女院都上这里来。
右边则是一些小工艺品和工具交易区,比如地毯弓箭弯刀等,官方允许交易的武器,这个市场是绝对禁止卖弩,不但姑臧,整个大晋都不禁武器,但绝对禁弩。再往里面就是牲畜交易区,从各地来的牛羊马,均在这里。
张猛本想带柳寒先去人市看看,这里的胡女番女很有特色,多数能歌擅舞,这个区域不像珠宝店,有一个个的房间,这里都是扎的帐篷,胡女们都待在帐篷里,外面看不见。
但柳寒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瀚海商社从成立那天起便不准作人口买卖,他对这种生意深恶痛绝,要不是这种买卖,当年他也不可能流落到杀手营,成为一名杀手,最后还被出卖。
看到柳寒态度很坚决,张猛也没再坚持,引着柳寒往牲畜区去,所有牲畜区大慨都有相同的地方,老远便能闻到味道,要说这市场管理得还不错,这里的味还不大,柳寒在西域的牲畜市场上闻到过更大的味道,隔着上千米便能闻到。
“这要换我,这牲畜区就该移到城外,这味也太大了。”柳寒摇头说。
“先生说得好,”张猛也同样点头:“可在官府看来,移到城外,管理上很麻烦,再说了,进这市场是要收税的。”
“城外不一样收税吗。”
“在秋将军看来,这多一个税吏便多一份工钱,再说了,能给你个作生意的地就不错了,还在乎这个,反正他们也不会到这来。”
柳寒闻言忍不住苦笑,这个社会,商人的地位太低,真的是张猛说的那样,能给你作生意的地便不错了,再说了,进城交易,还可以收入城税,在城外交易,不但管理不容易,而且收税还麻烦,大晋的税收在柳寒看来还不算高,十税一,比起前世的17%要低多了,可问题在于,大晋每过一城便要收入城税,这入城税多少不定,有的高,有的低,这是大晋地方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
正说着,从边上的帐篷里出来几个人,出来之后,这几个人便站在道边没动,柳寒打量了下,这几个人显然是从塞外来的鲜卑人,穿着圆领缺骻长袍,袖小且窄,与大晋士人的宽衣大袍有明显区别,头上戴着山字形鲜卑帽,足下登着短靴,腰间跨着弯刀。
为首的鲜卑人年岁不大,看上去只有十岁,身材挺高,看着挺瘦,目光如鹰隼般尖锐冷傲,握着弯刀的手粗大有力。他似乎感觉到柳寒的目光,朝他这边看了眼,柳寒连忙将目光移开,柳铁却满不在乎与他对视。
鲜卑人打量了他们一会,柳寒瞪了柳铁一眼,柳铁才收回目光,低眉顺眼的跟在柳寒身后,小七悄悄告诉柳铁,不要惹这些鲜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