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雪珠外,百鸟的材料也同样珍贵,百鸟的材料在珍贵程度上便比凤凰差了些,有些材料很普通,就是普通的玉,有些明显就是雕刻凤凰的下脚料。可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材料,构成了姿态各异的百鸟。
看了整整半个时辰,柳寒终于看完全了,他长出口气,盯着玉屏风,越看越喜欢。
“鬼斧神工,鬼斧神工,掌柜的,听说这是贵公子所作,能见见贵公子吗?”柳寒叹息着问道。
“客官,实在太不巧了,我儿子去进货了,现在不在家。”掌柜的略微有些意外的答道,要知道买得起这屏风的人绝非普通人,而工匠在这些贵人眼中地位很低,一般工匠都依附于某个大门阀世家,象他们这种独立的工匠经常受官府的刁难,征收的税费远远超过那些门阀世家的店,那些店几乎不交税。
“掌柜的,这屏风,我很喜欢,但我不敢开价,还请您报个价格。”
柳寒的态度让掌柜的和张猛有些意外,太诚恳了,张猛犹豫的皱起眉头,他拿不准这柳寒是什么意思,掌柜的犹豫下,然后轻轻叹口气:“客官可知,这屏风,犬子前后花费了五年时间,好不容易才制成,花费无数心血,仅仅材料收集便耗费无数,唉,客官如果要的话,在下斗胆开价十万银子。”
“十万?”柳寒轻轻重复道,掌柜的和张猛都有些紧张,这可是个天价,不说别的,凉州,整个州,一年的岁入也不过四五十万两白银,这屏风便要整个凉州岁入的两成,可知这个价格有多高。
柳寒看了眼掌柜的和张猛,又看看柳铁和小七,掌柜的和小七神情有些紧张,柳铁面无表情,神情不变,张猛的神情有些奇怪,有紧张也有,应该是担忧。
“十万?”柳寒又重复了句,然后笑了笑说:“价格合理,估计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不过,掌柜的。”
掌柜的刚刚松口气,一听到不过,心顿时提起来了,赶紧问:“怎么啦?”
“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票,对了,你收通汇银号的银票吗?”
“当然。”掌柜的连忙点头,这通汇银号是五年前在凉州成立的,最早只是那些跑西域的商队才用他的银票,后来渐渐的本地商家也开始使用,到现在,通汇银号发行的银票不但在凉州通行,还在雍州大漠都通行,听说就连帝都都开始使用了。
“那就好,”柳寒点点头:“柳铁,拿一万银票,掌柜的,我现在拿一万银票下定,两天内,将剩下的九万银票送来。”
“好,好。”掌柜的连连点头,柳铁拿出一叠银票,点出一万银票交给掌柜的,张猛很快拟定了一个协议,柳寒看了以后感到没什么问题便签了,掌柜的随即也签了,协议一式三份,柳寒张猛掌柜的每人一份。
除了这个屏风,柳寒又问还有什么,对这样一个慷慨的大客户,掌柜的也不藏着掖着了,将家里的珍藏拿出来了。
这张猛还真没说错,这品玉斋的工艺还真没说的,特别是构思设计,精巧无比,柳寒也不客气,全部买下来,当然这些东西的价格就比那玉屏风差远了,十几样珍品总共也就花了四万两白银。
张猛又起草了一份协议,同样一式三份,三个人各执一份。
从品玉斋出来,柳寒长吁口气,张猛小心的问还要去那里,张猛的心里有些复杂,短短两袋烟的时间过去,柳寒便花了十几万两银子,这可是少见的大手笔,凉州恐怕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手笔,这要传出去必定震动整个凉州府。
这店陈设很简单,一个简单的柜台,柜台有些陈旧,柜台后面的货架摆着些小的摆件,柳寒只是随意的扫了眼,根本没问,任何珠宝店摆在外面的都是大路货。
店小二迎上来,很是热情的将柳寒引到边上的椅子上,又要忙去倒茶,柳寒叫住他:“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吧,我听说你们这有一款百鸟朝凤屏风,我想看看。”
店小二闻言愣了下,扭头看看张猛,张猛微微点头,小二连忙说:“客官稍候,我这就去请掌柜的。”
店小二到后院去请掌柜的了,柳寒再次打量这个小店,这小店的确很小,柜台和货架便占了大半空间,柜台侧面的墙上挂着幅山水图,柳寒对山水画没有什么研究,不单这一世不懂,加上上一世也同样不懂。
“春山游历图,魏郡张景略至正三十八年春日涂鸦。”柳寒走到图边念着图下端的签名:“没想到张先生还画得一手好画。”
张猛苦笑下说:“书画,小道也,”他停顿下:“先生还懂画?”
柳寒哈哈一笑:“我对画一窍不通,书法还略微懂点。不过,你这幅画我倒是看出点东西来。”
“还请指教。”张猛拱手说。
“山蕴风,水聚雨;张先生,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可这画,那字,你不甘心啊。”
柳寒叹口气,张猛心一颤,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柳寒,这个看上去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居然能看出他藏在心底的那点隐秘,想起过往,忍不住捏紧拳头。
俩人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掌柜的进来了。柳寒打量掌柜的,掌柜看上去有五十来岁,穿着件半新的青色长袍,头发有些花白,脸型瘦削,颌下的胡须很长,垂到胸前。
略微寒暄后,俩人坐下来,掌柜的问道:“客官不知从那里来?”
柳寒笑了笑,淡淡的说:“从车师来,要去帝都。”
掌柜的略微点头,正要继续问,柳寒起身:“我还是先看看那百鸟朝凤吧,这位张先生说得神乎其神,听起来,比奇珍阁和车师的漱玉斋还好,这倒是让我好奇。你知道吗,这次到大晋,我把漱玉斋最好的珍品都带来了,掌柜的,能让我见识下吗。”
掌柜的没说什么,起身引着柳寒到后院,后院也同样不喧嚣,院子的一脚堆着一些辅料,从厢房开着的门可以看到几个玉工正聚精会神的干活,掌柜的打开正房的门。
阳光穿过门口,洒在屋里一件用白色棉布蒙着的物件上,掌柜的站在边上:“客官,请。”
柳寒和张猛站在物件前,物件虽然被白色棉布蒙着,依旧可以从外形上看出是个屏风。柳寒第一感觉便是,主人家对这屏风非常看重,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棉布可是高档消费品,棉布的关键是纺织技术不过关,脱棉非常困难,纺织机的效率很差。
这些年,柳寒在西域大力推广棉花种植,改良了织布机,这大慨是他从前世唯一了解的机械,了解这东西还是因为他的父亲,他父亲是纺织厂负责维修织机的技术员,家里堆着一堆世界各种型号的织机结构图,打小便知道珍妮织布机黎婆织机这些东西。
当他将天娜织机制成之后,发现居然没有足够的棉花,于是他又买下大批土地开始种植棉花,现在西域的棉布产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晋,在大晋的价格甚至超过了绸缎,棉布带来的利润已经是他的王国中第三大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