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金华这么一讲,学圆想起了上次在老梅家吃饭,回来的路上潘全贵和他讲,老梅请客的目的就是想让辛处长给他证明计委分房的事儿,这件事看来也得让辛处长来说明情况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踏实了,到时候辛处长肯定会给老梅做主的,李金华一定是为前几天的事儿打击报复自己,自己犯不上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会议开的很短,刘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提出了上次议论的几个问题的最佳解决方案,准备提供给常委会研究。
老梅准备让他交房换一套两居室,辛处长和王清廉交出原住房分配各分一套三居室;宁静的房子扣下不分了;张爱爱的房子给她一处平房,让她搬出来;三居室如果有富裕的可以作为集体宿舍分配,如果没有就拿平房作集体宿舍。
学圆对老梅的问题想回去听听辛处长的意见再说,对扣下宁静的房子表示了不同意见,但没容他把话说完,刘旭就直截了当告诉他:“今天的会不是做决定的会,不用展开讨论,有什么意见可以到常委会上再议。”
学圆对刘旭的话很不满意,既然不是讨论的会,叫我们来干什么?难道就是想走个已征求群众意见的过场儿,好到领导那里去邀功,既然你不想听,我一句话也不说了。
回到办公室,上午陪辛处长外出开会的吴大姐也回来了,她一见学圆的面,披头就问:“学圆,散会了,老梅的事情讨论的怎么样?”
学圆把一肚子气发泄了出来:“根本就没有讨论老梅奖励的事儿,估计要到常委会上去认定,说白了今天就是一个通气会,走个过场而矣。”
潘全贵察言观色,看出了学圆的不满,他安慰说:“你前几天不是说过,事情的决定权不在你们的手里,由局党组最终决定,你既然明白了这个理儿,干嘛还跟自己过不去,生这闲气干什么。”
吴大姐不满潘全贵的态度,她反驳说:“话不能这么说,学圆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才去争的,看见不平的事儿,该说的就得说,谁都不说,谁都不争,那我们群众的利益谁来保护。学圆你说是不是。”
学圆夹在两个人中间,想抹个稀泥,他长出了一口气,既回答两人的问题也宽慰自己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不是经过努力就能成功的,反正我无愧于心就行了,其他的我也不想那么多了。”
潘全贵赞许地点点头,“能想开就好,千万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烦恼是自己找的,也是自己排解的。其实人的一生全都能随心所欲,满足自己的一切想法和欲望是不现实的,任何事情全是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什么事儿都有两面性,成有成的好处,不成有不成的好处。”
潘全贵的话不知道触动了吴大姐哪根神经,她也深有感触地随声附和:“真是这个理儿,你说过去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生活虽说苦点儿,但是没有这病哪病,现在天天吃肉,‘三高’不说,还出来好些怪病,过去听都没有听说过。”
周一刚上班,潘全贵脸上挂着诡密的笑容,像探索什么秘密一样询问学圆:“周六玩的不错吧,什么时候去见见未来的老岳母?”学圆脸一红,羞答答地回答说:“我白天陪她逛逛街,晚上又看了一场电影,散场后把她送回饭店我就回来了。”
“进展顺利吧?你就要这样,对她好一些,让她对你产生强烈的依赖性,就离成功不远了。这方面我还是有一些经验的。”
学圆正想再向潘全贵讨教一些讨好女孩子的方法,“呯”的一声,老梅满脸阴云,垂头丧气地推门而入。
看见老梅的表情,潘全贵忙打招呼:“老梅,礼拜五下班你也没回来,也没时间问你,那天你和刘旭谈的怎么样?”
老梅长长出了一口气,“哎,别提了,那天我找刘旭,刘旭说从来就不知道徐局长答应奖励住房的事情,我当时一气之下就去徐局长他们家了,想让老局长给我出个证明。
谁知道,到了老徐家,才知道老徐因为犯了心脏病住院了。
在医院看见老徐气都喘不过来,更甭提说话了,老徐的老伴哭哭啼啼说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催我让单位赶紧送支票去,说再不送支票要停药了,你说证明没要成,我到成了通讯员了。”
其实,让老梅痛心的还有那一兜白白送给老徐的进口水果,本想让老徐看在水果的面上给自己出个证明,结果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些话憋在心里,真是有苦难言。
学圆有些不解地问:“医院为什么要停药?救死扶伤是医院的天职呀!没有钱也应该给人看病啊。”
老梅鼻孔中“哼”了一声,“救死扶伤?现在的医院一切都向钱看,没钱死在医院都没人管,你没看前些天报纸上的消息,一个农民没有钱动手术,就死在医院里了,家属还要打官司上告那。”
学圆困惑地问老梅,“那咱们单位也不是没有钱,给医院押一张支票不就完了。”
潘全贵给学圆解释说:“现在医疗改革,有些药是公费的,有些是自费的,我听说上次老徐住院,他老伴和子女一直让医院使用进口的好药,好些都是自费的,现在还欠着单位好些钱没还清,这次肯定又是自费药用的多,钱花的快,所以得三天两头送支票。”
学圆用同情的口吻问老梅:“老徐病倒了,那您的证明怎么办?”
老梅很无奈地叹口气,“还能怎么办?就指望着咱们辛处长给我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