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了,我学的专业回到家乡也无用武之地,不如在一个合适的岗位上为党和国家发挥更大的作用,也不辜负组织上对自己的多年培养。自己在外面干出成绩了,家人也脸上有光。
未来岳父虽然知道曹宝柱唱的高调绝对不是他的真心话,但他也清楚自己的手再长也只能在家乡一切说了算,还无法伸到省城去,再者说曹宝柱给自己上的这堂党课也不好直接驳斥,往远处想如果女婿真的在外面混出个模样,自己和老伴、女儿沾女婿的光还可以在家乡父老面前风光风光。
经过一番思考,他同意了曹宝柱不回家乡工作的意见,但是,前提是必须在毕业分配前先和自己的女儿结婚,然后再分配。曹宝柱刚开始以自己不到30岁,应该响应国家晚婚晚育号召来搪塞。
但是老岳父在这一点上丝毫不退让,说晚婚晚育是提倡和号召,并不是法律规定,而且你明年底就到30岁了,现在结婚并不违反婚姻法和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
另外,老岳父也出面动员曹宝柱的父母出面对曹宝柱施加压力。曹宝柱的父母一是想抱孙子,二是想给家里添个干活的劳动力,所以也坚持要求曹宝柱在毕业前结婚。在内外的巨大压力下,最后,曹宝柱接受了毕业前结婚的要求。
但是,他提出婚后先不要孩子,要等自己以后干出点名堂来再要孩子。
这一点老岳父妥协了,答应了做好女儿的思想工作。新婚之夜,老婆在洞房里告诉他说自己刚刚完例假,是安全期,不用避孕套,而且自己也服用了避孕药,是双保险。曹宝柱一听心里就踏实了。
古人说过:食色性也。曹宝柱一介凡夫俗子也无法抗拒性欲的诱惑,所以当他度完假期,带着留有遗憾的胜利喜悦高高兴兴返回学校时,哪知道他老婆已经怀上了孩子,并且暗暗为自己的瞒天过海计实施成功而窃窃私喜(殊不知这也为今后的麻烦埋下了伏笔)。
曹宝柱回到学校不久就赶上毕业分配,因为当时食品公司经常到农村收购生猪,所以省食品公司的收购经理和他的老岳父比较熟悉。
为了对他实施远程监控,老岳父通过这个经理,把曹宝柱调入省食品公司在近郊区的一个肉联厂当了物价员。干了几年,曹宝柱天天听着嗷嗷的猪叫声,闻着猪粪的味道,终于明白了《三字经》中孟母三迁的重要意义,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跳出肉联厂,到省城中找个干净体面的工作,在大城市中牢牢扎下根来。
由于市场管理局经常去肉联厂去检查猪肉价格,所以,一来二去曹宝柱和市场管理局的领导混的比较熟悉了。
一次,市场管理局来检查工作时,谈起局里要招人的事情。言者无心,听着有意,曹宝柱想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从此,他经常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带着一些肉食和当时还不是很好买的名烟名酒去看市场管理局的领导,这些烟和酒是当时外地一些食品企业为了拉关系送给他的礼品,他自己不抽烟,也不怎么喝酒,也不舍得拿回家里,都被他积攒下来,作为礼品送给了和他当时关系不错的市场管理局的马处长。
后来他和马处长说了自己想调入市场管理局的想法,马处长说这件事自己也做不了主,要局长同意才行,等哪天方便了,把局长引荐给他认识认识。
年底进行财政税收物价大检查的时候,市场管理局的冯局长到食品公司带队进行检查,借此机会,马处长把曹宝柱介绍给了冯局长,在检查期间,曹宝柱围着冯局长跑前跑后,十分殷勤,又借着打点检查组的名义,从公司里面要了一笔经费,请检查组的人吃了一顿饭,给冯局长和马处长送了一份厚礼。
马处长马上要退休了,他向冯局长推荐说,我退休后,处里缺少一个对食品行业业务精通的干部,能否把曹宝柱调进来。
冯局长通过大检查期间的考察,对曹宝柱的印象非常好,点头同意了,并向一把手汇报了这件事。时间不长曹宝柱就顺利的调入了市场管理局。
隐隐的春雷,绵绵的春雨传递着春天的脚步和信息,在人们对春天的美好企盼中,局里也炸响了一声春雷,在廉正建设方面发生了一件大事,因为牵涉到冯有义副局长,所以在全局引起了振动。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郊区的温泉养殖场新近养殖成功了一种罗氏沼虾,为了抢在“五一”节前供应市场,卖个好价钱,所以,请市场管理局去定价。
冯有义副局长带着农业价格管理处的白耀处长两个人亲自去审核。养殖场为了给自己的罗氏沼虾定一个好价钱,特意高标准地招待了冯有义和白耀。
回来不久,就有一封匿名举报信送到了省纪委。举报冯有义和白耀到养殖场大吃大喝,不仅吃了罗氏沼虾,而且喝了国家严禁在招待时上桌的名酒——茅台。
两个人一顿饭就吃了好几百元,相当于我们一个普通职工一个月的收入。
信的结尾表示:我们养殖场的全体职工对这种腐败行为极为愤怒,要求省纪委严肃处理。署名是部分养殖场职工。
举报信送到省纪委以后,省纪委极为重视,专门把冯有义和白耀叫到省纪委询问此事。
冯有义没有想到吃了几个臭鱼烂虾会招来这么大的祸事,当时省里正在贯彻中央的精神,大力整治领导干部的腐败行为,冯有义怕成为腐败的典型,被省里抓个出头的椽子,所以到了省纪委,痛哭流涕,深刻检讨,并表示愿意接受组织的处理和退回全部吃喝款。
省纪委考虑到冯有义是个老同志,检讨比较深刻,而且主动退赔了吃喝钱,所以省纪委从轻处理了此事,要求冯有义在全局干部职工大会上做出深刻检查,并退回全部吃喝款。白耀作为下属,不负主要责任,只是向省纪委上缴了一份书面检查。
在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上,大家看到冯有义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念检查的时候,虽然天气不热,但额头上汗水滚滚而下,他一边念检查,一边不住用毛巾擦拭。
坐在下面的干部职工,有的幸灾乐祸,你冯有义天天出去吃喝,终于阴沟里翻船了,知道你早晚会有这一天。有的则抱有同情的心情,别人比你腐败的多,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这点事情算什么,老头真可怜,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的,怎么就让你撞枪口上了。
不过,幸灾乐祸的也好,同情的也好,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为什么冯有义平常经常出去吃喝都没有事,而偏偏这次会出事。
不久,就有一个小道消息在局内流传:说农业价格处的曹宝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原因是养殖场的定价属于曹宝柱的管理范畴,而白耀平常挺看不上曹宝柱的,所以在定价的时候没有叫曹宝柱去,曹宝柱怀恨在心,由于他平时经常去养殖场,养殖场上上下下和他都比较熟,肯定是他怂恿养殖场的职工举报的。
据局内私下传言:有人遇见曹宝柱,和他开玩笑说:“你真是有福气,没有赶上这倒霉事。”曹宝柱嘿嘿一笑:“我没有那个口福,领导不待见我,不让我去,所以这好事也没我的份。”大有幸灾乐祸的心理。
另外,还有人讲,曹宝柱蹲在厕所的挡板后面,咬牙切齿地发狠说:“让你们吃独食,让你们不叫我去。活该!”
曹宝柱可能也听到了局内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所以,局内的人和他再谈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解释说:“我那天有事情,所以没有去,谁知道就出了这件事儿。我要是去了也跑不了。”
不久,从局里的“第二信息中心”又流出了一个传言,说曹宝柱喜欢上了一个城市的女人,要和在农村的老婆离婚。
曹宝柱家住在偏远的北部山区,是个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辗转来到市场管理局。在上大学之前,他在村子里是个普通的农民,因为和大队书记的女儿搞对象,所以大队书记就把他推荐为工农兵学员上了大学,村子里许多人不服气,说他连话都说不利索,还能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