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潘全贵的父亲正在清扫街道,正好遇见出来晨练的老干部,一看见潘全贵的父亲,老人激动的走过来和潘全贵的父亲拉开了家常,并问老潘为什么现在不去串门了?
老潘说:现在照顾你的人多了,用不着我了。老干部说:雪中送炭的事情一辈子也忘不了。临走时,老干部问老潘有什么要求,老人说自己一个退休的人了,也没有什么要求了,不用惦记自己了。
恰好潘全贵过来叫父亲回家吃早饭。老干部和他也熟悉,就问潘全贵现在哪里工作?潘全贵说:自己刚接父亲的班,进工厂当了工人,就是工作太累了。能不能请阿姨给找个好工作。
潘全贵的父亲当场呵斥他,不要给人家增添麻烦。老干部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地问了问潘全贵的情况。
过了十几天,老干部的秘书突然找上门来,告诉潘全贵已经通过关系,把他从工厂调到了刚成立不久的市场管理局。
当时,潘全贵的父亲不太同意,认为又帮助人又求回报,好像当初自己有所图,而且自己在工厂干了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潘全贵坚决要去,潘全贵的父亲拧不过潘全贵,也就同意了。
潘全贵从工厂刚进机关,对人说话时总是满脸堆着笑,点着头,哈着腰,一团和气,大家对他的印象也非常好。
潘全贵知道自己命运的转变是这个老干部给安排的,所以,他到了市场管理局以后,往这些恢复工作的老干部家里,腿跑的更勤了,叔叔、阿姨不离口,伯伯长、伯伯短的叫的特别亲,逢年过节,更是大包小包地去看望打点。时不时地打听一些当时还没有对社会公开的消息,然后到局里来散发。
这些老干部有的时候也让自己的孩子拿着礼物来单位看望他、感谢他。潘全贵送走了客人,就得意洋洋地告诉别人,这是某某领导的公子、这是某某领导的女儿,借以抬高自己的身价。时间久了,局内上下都知道他路子广,有靠山,而且消息特别灵通。
其实,有些消息也是他挖空心思,削尖脑袋,甚至是付出惨痛的代价换来的。
据吴梅说:潘全贵为了得到局党组正在研究的一些消息,他经常摸准党组会会间休息的时间,提前潜入厕所,因为潘全贵知道局长们非常珍惜宝贵的时光,就连上厕所的工夫,也念念不忘工作,经常在厕所里高谈阔论,继续议论会议上的内容。
掌握领导们这个特殊嗜好后,潘全贵经常把自己反锁在厕坑里,独自享受着刺鼻的尿素气味,等候从厕所里窃取党组情报。有一次,他凭着老经验,蹲在茅坑里,等候旁听局领导的“厕所办公会”。
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局长们散会晚了,结果他足足蹲守了一个小时,局长们才来上厕所。蹲坑时间过长,出来的时候双脚发麻,行走不便,只好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出挪。
进出厕所的人无不大吃一惊,都惊讶地问他这是怎么了?他编个瞎话说:痔疮犯了,便秘,蹲的时间长了,所以,脚蹲麻了。
到后来,局内的人逐渐知道了他这个毛病,司机班的司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wc情报员,与“门缝包打听”、“司机班第二信息中心”号称市场管理局三大情报系统。
据说,局保密委员会知道这个事情以后,还特意在全局规定了一条保密纪律,今后上卫生间只许谈工作以外的事情,不许涉及尚处于保密阶段的工作话题。
处里的几个同志虽然各有千秋,脾气秉性各不相同,但孟学圆总体感觉处里的同志彼此之间外表上和和气气,对自己这个新人也不欺生,各个方面都挺关照的。
初到时忐忑不安的心情有了很大的缓解。最初住在办公室的诸多不习惯,如不能睡懒觉、要勤换床单、天天打扫卫生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逐渐适应了。
有时候反过来一想,别人要早早起床,忍受塞车、拥堵、风吹、日晒、雨淋和酷暑严寒的折磨,而且在路上还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自己在办公室以逸待劳,别人想享这个福还没门呐。
转眼之间,学圆到处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逐渐对处室的每一个同志有了初步的了解。
刚来的时候,说实话他从心里有点怕辛处长。
辛处长高兴的时候,哈哈大笑,振的屋子都嗡嗡的响;发怒的时候,满脸的落腮胡子根根乍起,双目圆睁,粗声大气,口沫横飞,说话毫不留情面。
特别是有一天晚上看球赛,第二天早上起床晚了些,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屋子,辛处长就进了门。一看卫生没有打扫,辛处长黑着脸,到卫生间取回拖把去擦地。
学圆愧疚地抢上前去,从处长的手里去夺拖把:“处长您骑车累了,赶紧歇一会儿,我来擦。”
“不用了,我擦吧。”辛处长一口回绝了学圆的要求,可紧攒着拖把的手掌在学圆的抢夺下顺势张开,顺水推舟把拖把递到了学圆手里。
辛处长坐在椅子上,一边看报纸,品香茗,一边观察学圆拖地板、擦桌子。看见学圆忙的满头大汗,辛处长突然冒出了一句学圆意料不到的话:“学圆你在家里不怎么干活吧?”
听了这句话,学圆十分委屈:“处长,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扫院子、收拾屋子,上了初中,几乎天天在家里做饭、刷锅洗碗,周围的邻居都夸我勤快,您怎么说我不干活?”
“我看你干活的方法不对,所以怀疑你在家不干活。”处长一边说,一边从学圆的手里夺过抹布。
“你看,擦桌子应该这么擦。”辛处长一边说,一边把抹布在手里折了两折:“一块抹布里外有八个面,你应该擦一个地方换一个面,这样抹布即使擦八个地方,也总是干净的。你看你用一个面来回擦,这里的土又擦到那里去了,擦完桌子也显不出干净。”
干活还遭批评,学圆刚开始心里颇有些委屈,认为辛处长吹毛求疵,故意挑自己的毛病。
辛处长虽然看出了学圆的不满,可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他一把又从学圆的手里抢过拖把:“还有你拖地的时候,墩布来回擦,地上这点脏东西全留在原地了,要这样擦,才擦的干净。”辛处长嘴上念叨,手里不停地示范,把拖把从前往后拖,而不是像学圆那样来回来去拖。
学圆看见辛处长额头上有汗珠沁出,急忙端起辛处长刚泡好的茉莉花茶,把茶杯递到了处长手中,“辛处长您喝茶,我来擦。”
辛处长直起腰,把拖把递给学圆,用手一指学圆放在桌面上的茶杯盖,“还有,你这个茶杯盖这么放也不对。”
辛处长走到桌子边,把学圆扣在桌子上的茶杯盖用手举起来让学圆看,“刚沏的茶杯盖上的水蒸汽是热的,你这么扣下去把桌子上的脏东西都吸到杯子盖里面了,你看看。”
辛处长把杯子盖递到学圆的眼前,让他看杯子盖里面热蒸汽从桌子上吸附上来的脏东西。“杯子盖应该反着放,这样才卫生。”辛处长把杯子盖反过来放在桌面上,给学圆做示范。
学圆万万没有想到连放个杯子盖都有讲究,看来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看见学圆有些羞愧的表情,辛处长语重心长地告诫学圆:“别小看擦桌子拖地还有放杯子盖这些小事,这里面的学问也大着呐。要想在机关发展,就要从小事做起,小事干不好,大事肯定也做不成。”
辛处长这些善意的提醒,让学圆内心的不快很快烟消云散了,他觉得这是处长对自己的关心和善意的帮助。
后来,他和处里的同志说起这件事,大家都说处长是说过就完,从来不记仇,他就是这个性格。时间长了,学圆感觉处长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吴梅是通过省政府的关系调进来的,业务水平不是很强,但她对人脸上总是堆满了和蔼的笑容,说话也让人爱听,就像个温柔体贴的老大姐,所以,平常除了老梅和辛处长,大家都称呼她吴大姐。
但是潘全贵却说他是个笑面虎。老梅告诉学圆:有一次,潘全贵背后说吴梅是笑里藏刀,后来让吴梅知道了,两人很是别扭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