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圆他们三个人跟刁处长道过别,跟在王洁的后面又回到了挂着人事处牌子的大房间里。进了门发现房间里又多了一个梳马尾辫的年轻女同志,挺胸抬头端坐在张雪梅的对面。
王洁介绍说那个留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叫闻杼,是个转业军人,现主管档案、人事工作。
王洁让闻杼拿出来几张带有市场管理局红字头的白纸,让学圆他们三个人每人签一个保证书。拿起笔,学圆不解地问:“王老师,我应该怎么写?”
“你就按照刁处长的意思写吧,说自己自愿申请在三年内不要局里解决住房问题。”
“可是,我写了不要房子,以后我自己怎么解决?我现在可以不要,可是以后局里有了房子,不会不给我解决吧。”
“不会的,以后等你们工作满三年了,就可以参加分配住房了,咱们局一直是这个做法,不到三年不能参加分房,其实这也只是一个形式,你们也不用紧张。”
孟学圆按照自己对刁处长意思的理解,写了一张协议书,他特意写上了自己没有能力解决,只有依靠组织解决的意思加了进去。
巩海燕拿着纸过来,看了一眼学圆写的保证书,又过去看了一眼樊建国的,才坐下来写自己的。
三个人都写完了,交给了王洁,她接过来粗粗扫了一遍,“我去让刁处长看看,你们等一下。”她拿着协议书出门去找刁处长了。
一会儿,王洁回来了。学圆恐怕自己写的不行,神色有些紧张地问:“王老师,可以了吗?”王洁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行了,这个协议可以了,你们三个人现在可以到各自的处里去了,张姐你送小巩,小闻你送建国,我送学圆。”
分配完毕,王洁领着孟学圆坐电梯上楼。学圆一路上心不住地扑扑乱跳,脑子里不停在想:即将面对的处室领导和同事们长的什么样?脾气禀性如何?他们都好接触吗?会接受我这个来自郊区的孩子吗?
“早散了,来了几次电话了,刚才还来电话问你回没回来,让你回来了,赶紧带他们过去。”
王洁急忙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对学圆他们说:“那我们赶快过去吧,刁处长要代表局领导和你们谈话。”
学圆他们跟着王洁走到了楼道尽头的一个房间,刚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烟味迎面扑来。
窗户下,宽大的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位50开外的男同志,个子不高,大概有168米的样子,瘦长脸,尖下颏,脸上没有胡子,一双不大的三角眼,上面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眼角往下耷拉,微笑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鬓斑白,前额有些谢顶,腰好像撑不住身子的重量,上身微微向前倾。
由于房间在西侧,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半边发亮半边发暗,成了阴阳脸儿。
乍一见面不知道为什么,学圆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个脸谱,怎么看怎么像戏台上和说书人嘴里的奸臣形象,他竭力想把这个荒诞的念头驱除出脑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刻意强迫自己不去想,越是想的厉害,内心忽然为自己这个龌龊的念头感到很窘迫。
刁处长从椅子上站起来,学圆他们三个人依此上前,和刁处长握了握手,王洁自己站在刁处长的旁边,先解释回来晚的原因,“刁处长,在学校遇见了我过去的老师,特别热情,不放我走,所以回来的晚了一会儿。”
王洁面向学圆他们三个人,用一种谦恭的口吻奉承刁处长:“这是咱们人事处的刁处长,也是咱们局的专家,政策水平和业务能力都很强,也是我的老师,我们都要好好向刁处长学习。”
刁处长脸上笑眯眯的,用缓慢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嗓音连连说:“那里,那里。互相学习。”他用手一指对面的沙发,“请坐吧!”示意他们坐下来说话。
刁处长眯着眼睛先扫了他们三个人一圈,又轻轻咳了两声:“我受局领导的委托,首先代表局领导班子和全局干部职工对你们三个人的到来表示欢迎。”
“你们的到来给局里增添了新鲜血液,相信一定会给局机关增添活力,局里也希望有知识有抱负的青年人到机关来,希望你们好好干,不要辜负组织的希望和学校的培养,学有所用,学有所成,只要发奋努力,就一定会有自己发挥抱负的广阔天地。”
说完这番鼓励的话,刁处长话锋一转:“但是,当前局里的一些困难也要和你们讲清楚,咱们局的办公条件也比较艰苦,特别是职工的宿舍问题一直比较紧张,这些年以来,局党组花了很大的力气,解决职工的住房难问题,应该说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仍然有许多干部职工住房没有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