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忧姬早就料到了有此一击,但她也没能完全躲过,这子弹一样的东西直接打穿了她的肩膀,她猛地回身,在确定了攻击来历的同时治疗伤口。
西宫桃大喊:“加茂!这家伙会反转术式!”
忧姬提着刀就往攻击发出方向奔去,这一回她达到了自己的最高速度,几乎是眨眼就突破到了最近的树林从木中。
有利箭呼啸而来,忧姬一闪躲过,但没想到这箭矢竟还有追踪的能力,她只能旋身回刀劈碎,让射箭的人趁此机会拉远了位置。
忧姬捕捉到了树丛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正是那位阴阳师打扮的眯眯眼,她吐出一口气:“原来如此,西宫小姐等待的援手是加茂先生。”
加茂宪纪倒也挺爽快,直接和忧姬坦白了:“西宫一直在联系我,但自从你们开始战斗起,她的联络就断了。”
是的,这才是合理的合作,飞天小魔女能在天空中俯瞰搜寻,她是很合适的探查人员,而这个加茂一看就更擅长战斗,他才是主要的正面战斗力。
忧姬:……
东堂葵似乎不在这两人的组合队伍中,大约他也和秤前辈一样,不乐意与其他人合作吧。
忧姬正了正刀,做好战斗的准备:“那么,加茂先生,我们还要打一场吗?”
加茂宪纪拉开了弓:“我想是的,就算是特级咒术师小姐,也不能在伤害我的同伴后全身而退。”
话说到这里就没什么可聊的了,两人同时暴起,加茂宪纪连射出两发箭矢,一正一反地袭击向忧姬前后,忧姬侧身挥刀,趁着先后差把它们一起劈碎,但与此同时加茂宪纪已经逼近了她——什么拉远距离都是障眼法,这家伙的近身格斗极其精湛,他赤手空拳地劈来,趁着忧姬斩箭的空隙中一掌击中了她的肩膀!
加茂宪纪的目标非常准,他就是瞄准了最先那次袭击突破的点,忧姬本来已经被勉强治好的伤口再次崩裂,与此同时一同碎裂的还有手臂内的骨骼。
忧姬猛得后退,她扶住手臂,反转术式发动,碎裂的骨骼在正向咒力的驱动下逐渐恢复。
好强的力量!除却远攻,加茂宪纪竟然也很擅长近战!
加茂宪纪则微微皱眉:“果然,反转术式吗?我还从未和会反转术式的对手比试过。”
伤痛让影子中的里君暴躁起来,忧姬一边安抚它一边重新提起刀:“你的咒术——和血液有关吧?”
“正是如此,这么快就察觉了吗。”加茂宪纪重新攻上来,“是嗅到了味道吗?还是说看到了血迹呢,真是敏锐的五感。”
事实是两者兼有——这是一个不亚于真希的强大对手,忧姬提起全部心神与他纠缠。
根本没有时间吟唱鬼道,必须要尽快熟悉战斗节奏才行——也不能让里君跑出来!
在忧姬勉强应对着进攻时,加茂宪纪的心中却暗自惊讶,他能看出乙骨忧姬的体术是不如他的,可即便屡次被击中,乙骨忧姬的身体状态并没有因此遭到太大的损失,她在战斗的同时还能修复自身,她越来越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了。
她甚至一直在用刀背……啧,特级咒术师。
他果然还是被小看了吧。
加茂宪纪合掌:“赤血操术——赤磷跃动!”
话音落下,他的身上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好像浑身细胞都被活化过一般,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几乎都大幅提升,而在他的右眼周围,猩红的血液凝聚在皮肤上,以眼部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忧姬心中一惊,她当然也是被这变化吓了一跳,但主要还是因为加茂睁开了右眼——他的眼睛原来是能睁大的!
紧接着,加茂的进攻再次增幅,就像疾风暴雨,每一下都又快又狠,眨眼间就劈断了忧姬试图防御的手臂。
第三次断了,同样的地方。
忧姬忍耐着疼痛,狼狈闪避,现在她连维系反转术式都有些勉强,必须想办法破局,首先就是加茂的术式增幅原理……
假如咒术是操纵血液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此刻加茂突然爆发的高速和强力就是一个证明,和刚才相比简直是又登上了一个台阶。
加茂宪纪可不会因为对手的落后而放弃优势,他在刚才就见识到了忧姬的适应力,此刻自然是急于快速结束战斗。
忧姬在重重逼迫下毫无解决办法,她断的已经不止是手臂骨了,在腹部、肋骨、脸部都遭到过重击,然而她的每一次的反击几乎都落了空,只能不断被动防御,以至于浑身上下痛到麻木,口腔中更是盛满了血腥味。
还好刀还勉强握在手中,没有被击飞或者夺走。
下一次的进攻已经到了身后,忧姬不再犹豫,冒着释放里君的风险外放出磅礴的咒力来,熟悉的咒力变形再次凝聚在她体内。
这一回她的防御生效了,虽然人被击飞,但脊椎没有遭到损伤,只是简单的疼痛。
加茂宪纪追了上来,忧姬投掷出长刀的同时在地上翻滚,借着这么点空隙与后背贴地的机会,她终于得到了吟唱的喘息,同时自正面打出了她的第一次有效反击:“……破道之四!白雷!”
苍白的雷霆跃出她的指尖,与加茂宪纪的拳头撞在一起,这一回忧姬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但她的破道同样击打在加茂的身上,而且麻痹了他的动作。
攻守反转!
忧姬一跃而起,一拳正中加茂的面门,一旦把控住先机,她就能找到机会释放缚道,即便加茂的速度很快,但他也得躲避咒力束缚,从而被拉入忧姬的战斗节奏。
两人的厮打从树林内一直挪到荒地上,远远观望的西宫桃难掩心中的震惊,乙骨忧姬不愧是特级咒术师,一直维持着控制人和扫帚的束缚,同时还能这样几乎没有节制地使用术式,她的咒力好充足!
然而此刻的西宫桃也只看到表象,她并不知道忧姬的影子里还有真正的“特级”祈本里君,她更不知道忧姬需要预留出控制里君的咒力,但即便只是她看到的冰山一角,就足够令她震撼的了。
监督室。
“五个人都打起来了……”庵歌姬叹了口气,“没有一个人去处理咒灵……”
夜蛾正道也皱着眉看着屏幕,他的视线落在东堂葵和秤金次的屏幕中,看上去十分疑惑:“金次的术式出现了缺口,不,他的赌术还不至于在抽花牌上出错,那是他最擅长的赌术,是花牌本身的问题吗——怎么回事?”
京都校的校长则关注着另一场战斗,他捏着拐杖,看着那新出现的特级咒术师:“这个乙骨忧姬,是封印术和咒力探测方面的人才吗?竟然是辅助系的新特级?”
他之所以会有这么一问,是因为每一名咒术师的咒术都和他们的特质有关。
要知道除却乙骨忧姬外,近十年来出现的其余三位特级都有着极强的攻击性,而且一个比一个桀骜不驯,其中甚至还出现了一位叛逃咒术界的叛徒,这叛逃者甚至以一己之力创造了“诅咒师”阵营,是如今所有咒术师的心腹大患。
假如说具备强烈进攻意愿的咒术师都是任性的家伙,那假如是辅助系的咒术师呢?
乐岩寺回忆起他见到乙骨忧姬的第一反应——这个女孩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静忧郁,似乎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很符合她表现出的模样。
而且这乙骨忧姬会的还是封印术,有这种能力在,想必她对身上的特级咒灵也能多几分约束,听说她还会反转术式。
这倒是令人惊喜……
乙骨忧姬,也许有很不错的、允许被活下来的价值,即便她在五条悟的阵营中。
这么想着,乐岩寺便扭头看了一眼五条悟,这东京校的高专老师似乎并不在乎他正陷入苦战的两位学生,他只是撑着下巴面露笑容,在京都校校长转头的那一瞬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怎么了,老头,羡慕我有这样好的弟子吗——很可惜,你一个都没有哦。”
乐岩寺:“……”
嘲讽倒是普普通通,但由五条悟说出口就显得格外气人,乐岩寺忍着怒气:“五条悟,你应该尽早处理掉乙骨忧姬身上的特级咒灵,既然她是个罕见的辅助系咒术师,那你就不应该让她随时处在‘会被处理’的名单上。”
五条悟怪怪地“欸”了一声:“你这老头怎么这样啊?整天净想着拆散人家小情侣,忧酱和里君可是纯爱哦,恋爱电视剧总结过无数遍的吧,像你这样的反对者一般都是在梦幻婚礼上被气死的呢。”
乐岩寺:“……”
两次深呼吸后,乐岩寺:“不要以为你是最强的就能为所欲为!乙骨忧姬身上那个特级咒灵的危险性有目共睹,我这么建议也是为了你们东京咒高,你不会想要出现下一个‘夏油——”
夜蛾正道:“乐岩寺校长!!”
但是这个截断还是来得太迟了,乐岩寺话音未落,五条悟就拉起了眼罩,露出一只眼来,直白地反问:“老头,你活腻了?”
乐岩寺:……
在一片死寂中,庵歌姬有些不安地道:“那个……”
“他们两边,要遇上了。”
“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
咒力锁链结结实实地困住了加茂宪纪,此刻这位大兄弟形容凄惨,头破血流,无力地倒在西宫桃那小扫帚的身边,两者的姿势不能说非常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忧姬气喘吁吁地从地上捡起刀,宣告了她的完全胜利——忧姬挨的打不会比加茂宪纪少,但她找到了机会时不时奶自己一口,因此除了衣着和皮肤上的血迹外,从外表上看她毫发无伤。
西宫桃:“……”
可恶,这就是会反转术式的特级咒术师吗?!到最后竟然完全跟上了加茂的速度,甚至有时候还能更胜一筹,好强,要是对上东堂的话……
“我要去找秤前辈和东堂葵了。”忧姬对两只,不,三只大粽子道,“你们的束缚会在大约一个小时后解开。”
加茂宪纪:“哦,那你当心,东堂很强。”
西宫桃:“加油啊,狠狠地揍他一顿。”
忧姬:“……”
忧姬:“好的吧,多谢了。”
这个东堂葵,人缘好糟糕啊。
秤金次,很不幸地败给了东堂葵。
赌术是他的术式,它结合了计策、手法、心理学以及一大串巧合因素,但说到底还是运气——假如你足够好运,带着必胜的气势和信心,那么再不公平的赌局,所有的筹码都将只属于你。
但自从三年级死得只剩下秤金次一人后,他的好状态就基本上毁了个干净,他失去了庄家的冷静,只剩下属于赌徒的疯狂。
只要能拼死战斗就好了,只要能随便赌赌就行了,输掉也无所谓,死掉就更好了,预支一笔不大不小的代价,假如没死就去找五条悟,以那家伙的强大——这筹码大概能让他掉一把头发?
毫无疑问京都校的东堂葵是个和他本性差不多的家伙,他们所追求的都是很纯粹的东西,但东堂葵可比他要幸运——看看吧,东堂葵的两位同期无一折损,他的术式能保护同伴,而不是杀人诛心。
要幸运,太多太多了。
“轰隆隆——!!!”
巨响炸开,秤金次几乎要被打穿到地层里,他的战斗本能让他从土坑中跳起来,但东堂紧跟着而来的暴击直接把他拍出山崖,跌到了就近的湖泊中。
“提起斗志来啊!”
东堂葵站在扭曲的护栏上,大声咆哮:“秤金次,继续赌博啊——为什么不用你的术式了?那个东西不是很强吗!用出来!”
秤金次从水中浮起,吐了几口血水和肉碎:“我的咒术?用不着。”
他扒拉着河岸挑起,松了松差点散架的骨骼:“我的花牌缺一张,这种不完全的赌局完全没有意义——尤其还是和你这品味糟糕的家伙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