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面一个急转弯,凌湛猛地往右边偏去,等车子再次往前直行时,前头的雾没有了,道路一览无余。凌湛揉了揉太阳穴,望着窗外出神。脑海里的那两个声音,是凌湛和莫君昊吧。凌湛,你是故意让我想起的吗?你让我想起这些,是想说什么呢?
到了市区,凌湛不想让莫君昊的司机送她回家,以免引起过多麻烦,于是自己重新打了车往家赶。她懒洋洋地倚在车座里,胳膊撑在车门上,双眼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夜色,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她的眼神一片迷离。
她相信,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没有办法解释的,所以她并不费神去追寻重生的答案,既然让她再来人间走一遭,必然是有些道理的。只是,多少还是有些迷茫,对她自己的死感到迷茫,对凌湛的一切感到迷茫,也对新的命运感到迷茫。
她掏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在包里摸火柴,忽然瞥见出租车司机的目光,歉意地收起烟:“不好意思,不能抽烟是吧……”唇红齿白,纤细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竟是那般好看。司机愣了愣,递上自己的打火机:“没事……”
氤氲的青烟在眼前轻轻弥漫,漫不经心地,窜进记忆深处,再次勾起被埋藏的影像:凌湛沮丧地举着一杯鸡尾酒,才喝两口,已是脸红头晕。身旁不少登徒子搭讪:“美女,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讲嘛,我很善解人意的,不要一个人喝闷酒啦!”
凌湛甩开对方的胳膊,心中怨气横生:“谁喝多了,别小看人!难道只有你们男人能喝,女人就不行吗?这个世界是男女平等的,男女平等,你懂吗?!”
她端着酒杯跌跌撞撞往卫生间走,却在门口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酒洒了对方一声。身旁的人一阵惊呼,但凌湛毫无察觉。她眯眼看着眼前山一般高的身影,白皙的小手戳着对方的胸膛,步步紧逼:“喂,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挡着我?连厕所你都要和我抢,你们这些男人还有没有王法?什么工作都是只限男士、男士优先!这合理吗?女人有什么不会做的,女人什么都会做!我告诉你,女人不但可以做得和男人一样好,甚至还能比男人做得好很多很多!你们男人不敢让我们女人做和你们同样的工作,为什么,因为你们男人自卑,你们怕我们超越你们,你们就毫无存在感了!你自己说说,你说说,你觉得有意思吗?反正我觉得没意思,特别没意思!有本事和我公平竞争啊,谁怕谁啊……”
眼前的男人不急不躁,任凭她发酒疯,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眼中闪过戏谑的神色,随她退进卫生间。卫生间里正站着方便的几个人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来,无辜地看着这闯入的人,不知该作何反应,呆住了。她停止了碎碎念,好奇地歪着头,用一双因为喝酒而微微泛红的眼睛盯着那些人瞧,然后看了看眼前高大的人,又偏过头去看那些站着的人,最后认真地对着眼前的人问道:“诶,他们为什么脱了裤子站在那里?”
眼前的人笑了笑,忽然抬起手来覆上她的双眼。他的手很大,很干净,很温暖,让眼前的黑暗都是彩色的,不是可怕的。然后,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睡吧。”
那声音中充满了诱惑,暖暖的气息让她的耳朵更烫了,这声音如此奇妙,明明只说了两个字,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她脑子里的酒精一下子涌上来,瞬间催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