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接近22点,海滩上,除了偶尔碰见一对恋人,再看不见人影。
文举和阿慧偎依并行,海风清爽,波浪将碎银般的月光送来。
他们分别的真是太久了。
上一世相恋了七年,可她还是通过她父亲的关系去了美国,打工而留学,再回来,文举的儿子都五岁了。
他们最后一次相拥相亲是在文举四十岁那年。那一次相对却是松弛的臀、乳和肌肤,斑驳的目光里已寻不见旧日的清纯和炽烈的光芒…
然而,阿慧的气味早已驻扎在他的嗅觉的深处,甫一唤醒,更觉得人世沧桑,命运多舛。
”你一生只能喜欢一个男人,第一个看过你的男人!你的头发、眉毛、每一根汗毛,都是他的!他也是,再加一把胡子……”文举回忆起她老祖母的话,像是哼着一首古老的歌谣,也如阿慧爱唱的《斯卡布罗集市》一样,可那些代表着爱情、力量、忠诚、勇气的香芹、鼠尾草、迭迭香和百里香都那里去了?七年爱情,也经不住彼岸的召唤……那是文举最悲伤的时光,初恋被尘封、埋葬……
今天,怎么能不感激命运之神,让初恋跨过生死,越过重洋,就这么鬼使神差又回到了身旁……
现在,他怀里搂着的就如他的亲人一样,反倒是冷淡了。
他沉浸在她的芬芳气味里,和甜蜜、忧伤、怀念、惋惜混合在一起,心思就像那海里从恒古涌来的浪。
可阿慧却没经历这些,对她来说,她和他上一次亲密不过间隔了两个月。她似乎还在蜜月里,一点儿也不陌生,反而因为爱情越叠越高而不断高涨……终于唤起了他的野性的力量,不光是每一根毛发都想给她,连每一滴血都想给了她……鹅卵石的床”吱吱嘎嘎”,喘息的浪”呼哧呼哧”……星空制造了斑斓、璀璨的梦幻,海上的那一端驶来一艘三桅船,送来了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他们几乎从昏迷中醒来。
快半夜了,他才送她回了家。她家的灯还亮着,显然还在等她。
分手前,文举对她说,”明天你把你们厂去年统计资料借我一份。”
阿慧问他干吗用。
文举就说:”我啊,想看看包装袋怎么个成本和价格。”
阿慧笑道:”那好吧。”说完两人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