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举虽然睡了一夜,可大脑私下里却在翻江倒海!——一会儿死了,一会儿活了,一会儿被抓,一会儿被毙,一会儿在今世,一会儿在上一世……乱七八糟,几乎是在煮粥。
一早被喊醒,似乎是一夜未眠。
洗漱、吃饭……然后就是一阵阵恶心。
”看来我有病了!”武文举站起身来,把头伸向窗栅栏,一下子爽朗起来。
原来是尿骚味、汗臭、脚臭味儿把他给腌了。
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螃蟹被放进容器里,再加盐、加水,密封,放到闷热角落,不久就臭了一样——有时候比新鲜还受欢迎。
站起来没两分钟,白毛立刻喊:”坐下!”文举无奈,只得坐下。
这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左右的光景儿。监舍没有钟。
一共22个人分南北两排坐在矮板凳上。背权利、义务和规定。背完了还得抽查。有个精瘦的农民不会背还顶嘴,白毛不客气,上去就是两嘴巴。
白毛就是这里腌得最臭的那只”螃蟹”。
这个时候,外面一声喊:”武文举!”
”到!”他起身立正响亮地回应一声。这是规矩。喊完这一嗓子,心里透亮,这是美好征兆吗?
”提审!”外面回应。
按着牢头教的规矩,需要走到离铁门2米处,左膝跪地,两手抱着后脑——这是防止袭击提审管教。
文举不想逾矩,就这么狼狈地跪在地上。
铁门打开,却让文举愣住了!片刻他感到名誉扫地、羞愧担当!
此刻,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位人民警察,他身姿端庄,威风凛凛。
而自己却是个杀人嫌犯,奴颜婢膝,垂头丧气。
虽说文举屡试不中,但是每次都是三分、五分落榜,政史地甚至可做其他同学的老师,只是数学、英语太差。他从来就不是被嘲笑的对象,而是作为”坚强不屈”的榜样存在。如果那位同学不愿复读,家长必然会说:”看!英河的武文举……”
可如今,无论事实如何,跪着的人都只能仰望对方。
啥叫仰人鼻息?此刻恰是了。
两个人眼圈都红了。也不知说啥好。
还是文举打破僵局:”管教,很荣幸,我成了您的罪犯。”
”很好!”民警凛然道,”我准备关你一百年!”
”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