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南灵沁与几位将军跟着来人到了粮草仓。
“确实没什么异样。”
南灵沁亲自看了圈后,又看着方才前来禀报的人,“你们确定是有人偷袭?”
“长公主请来看。”
来人引着南灵沁走向一旁的营地,“这两上是看守的将士,他们都多少受了伤,却不是重伤,又记不清是谁打伤了他们。”
“这就奇了怪了,对方如果是想动粮草,既然潜了进来,还将人伤了,毁掉粮草不是唾手可为吗,为什么又跑了。”
一位将军蹙眉拧思,百思不解。
“如果是北荣所为,这也太摸不透了。”
又一位将军道。
“会不会是蛮夷……”
另一位将军也是凝眉思索。
南灵沁却已然摆手,“不会是蛮夷。”
虽然她不能肯定如今安尚宁与椎达木之间如何了,可是,在她来边境前,安尚宁明确表示过,她只会帮她摧毁北荣,而不是帮着北荣或者西夏助纣为虐。
南灵沁视线望远。
天边弯月悬挂,四下芳草萋萋,倒是不见一点异样,可越是这样,就越加的叫人生疑。
“听说,宇文曜已然亲自抵达北荣边境督战……”
少倾,南灵沁突然道。
“回长公主,是的。”
“有意思了。”南灵沁唇边突然挂了抹笑意,“既然对方想和我们捉迷藏,那我们也就陪他们玩玩好了。”
几位将军不明所已,南灵沁已然对着他们招手,“几位将军先下去好好休息吧,这事,交由我来办。”
“可是,这……”
“无碍,我也许久没有玩游戏了。”
话落,南灵沁对着一旁招手。
暗下,冥澜当即现身,“小姐有何吩咐?”
南灵沁示意他凑过来些,一阵轻声低语交待。
“不好了,公主,各位将军,方才厨房那边传来响动,好几人无故晕了过去。”
南灵沁刚吩咐完,便有人来报。
几名将军顿时面色凝重,却见南灵沁依然云淡风清的,好像意料之中,又好像是太过自信。
几位将军这些日也多少领会到南灵沁的手段,对其极为佩服,互相对视一眼,当下拱手,“末将等听从长公主之令,这就回去入睡。”
“不止是你们要入睡,叫你们下面的人也好好休息,不要去好做一些有的没的。”
“……是。”
待几名将军退下,冥澜也领命退下。
“公主,风大了,暖袋。”
身后,清夏将怀里的暖带递过去。
南灵沁看好她一眼,随后接过,“清夏,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鬼?”
“对。”
清夏摇头,“奴婢不太懂公主的意思。”
“没关系,不用懂,跟着我就好了。”
“是。”
……
一个时辰后,南灵沁出现在北荣与南齐边界之前的那座荒坡上,裙摆在风中猎猎飞舞。
而在她身后,站了数十名天机殿高手,还有许怡然。
“我方才听说了消息还以为你是想瓮中捉鳖,没是到,你竟是是黄雀在后,且双管齐下。”
许怡然说这话时,走上前来,抬掌放于南灵沁手中的暖袋上,顿时,热气自掌中而出,不消半会儿,就叫那快要凉掉的暖袋又暖烫起来。
“我知道,我劝你你也不会听,所以,小心一些,而且,我要跟着你去。”
南灵沁一挑眉,眼里光芒四闪,“可以。”话落,人已经飞掠前去。
此时,北荣边境内的大营里人影晃晃,一切严肃以待。
南灵沁与许怡然同时悄然而落。
“沁儿,你是想夺了他们的粮草还是……”
“不,擒贼先擒王。”
南灵沁话落之时,已经向着中军大账而去。
远远的,许怡然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只能拧眉兴叹。
“许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许怡然看着开口的清夏,“你留在这里好好看着,我带人去去就来。”
“……是。”
夜深人静,大帐里,灯光映着那身影微微晃动。
南灵沁看着那身影好半响,紧握的手指才微微松了松。刚想闪躲进去,便见着一小将端着粥要走进那营账,当机立断,将那小将打晕,套上他的衣裳,乔装一番,然后,端着粥走了进去。
……
南灵沁端着那粥进了营账,当然,她还好心的在里面放了点东西。
营账里,白亮的灯光下,容眼似雪,身姿若玉,轻敛着眉目正理着一切事宜的正是宇文曜。
一眼看去,南灵沁的心蓦然抽动几分,宇文曜还是那个宇文曜,比往日更深沉,更疏冷,坐在那里就宛若一身冰雪。
如果在这里的是宇文曜,那方才潜入南齐的,当是余轻逸无疑了。
南灵沁掩下心头心绪,微垂着头上,“太子殿下,天色已晚,请先用粥吧。”
“搁下吧。”
宇文曜头也没有抬,便道。
声音好像也充满了疲倦。
南灵沁眼睫一动,还是上前将粥放在那桌案上,小声提醒,“太子殿下,天气塞凉,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走进一看,南灵沁方才发现,宇文曜竟是在作画,画的是一名女子,淡绿轻纱软烟罗,身子亭亭玉立,可面部上却独少了五官。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宇文曜依然头也不抬。
“是。”
南灵沁有些失望,不过为免引人生疑,还是要转身。
“等下。”
宇文曜又突然叫住她,看着她,薄唇间声音冷漠疏淡,“你可会作画?”
南灵沁一愣,既而转头躬身,“回太子殿下,会一些。”
她当然想留下,要亲眼看着宇文曜将粥喝下。
“那好,你过来。”
宇文曜对着她招手。
南灵沁虽不解,可还是小心上前,走至宇文曜身边。
“这画里的女子,我还没有着手画五官,你来帮本宫想想该要如何画吧,画得好,本宫会有赏。”
有赏?呵!
南灵沁片正犹豫之际,宇文曜竟已经将笔递了过来。
“咳咳……”南灵沁刚一接过,竟忍不住咳嗽一声,身体的震动,将狼毫上一丝笔墨洒溅于那画上,正好落在那女子心口处。
慢慢晕染而开,竟好似黑色朱砂。
南灵沁当下忙躬身行礼,惶恐十足,“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染了风寒?”
宇文曜破天慌的没怪罪,反而皱眉,低低一叹。
南灵沁只得点头,“回太子殿下,是的。”
“嗯,来,画吧。”
宇文曜却将画推过来一些。
南灵沁拿着笔,心里却在想,如此近的距离,她如果此时出手,胜算会有多少。
毕竟,宇文曜的武功深浅,她从来不知。
她并不想偷袭不成,反而暴露自己。
“在想什么?”
只是稍作停顿,宇文曜一句话就叫南灵沁心神一抖,对,差点忘了,此人洞若观火,察人若微。
南灵沁轻抿了抿唇,当下提笔作画。
不知怎么的,看到桌上那女子,心中突然怨火难耐,抬笔一画。
一个聘婷女子身姿,撤子脸上却添了男人的五官。
粗狂得极其违和。
“太子殿下,卑职画好了。”
南灵沁放下笔正想退下,手腕却突然被宇文曜给捉住,眼眸一黑,“这就是你的画作?”
宇文曜面色一沉,气息冷煞。
“回,回太子殿下,卑职,卑职不太会画女子,所以……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你真不会画?”
宇文曜竟难得的有耐心起来,捏着南灵沁手腕的手却没有放开,而后蹙眉,“余轻逸是怎么选兵的,就你这瘦弱的,可以上前线?”
“卑职……”
南灵沁话声未落,宇文曜竟突然一个用力,将她一拽,直接就拽进了他那宽大的凳子上,与他并排而坐。
南灵沁掩下心头骇浪,苦着脸,“太子殿下,卑职……”
“如此无力,真是……”
在南灵沁心思急转,宇文曜是不是发现她的身分后,宇文曜又极度嫌恶的一把把她推开。
从头到尾,除了他握住她的手腕,他们的身体,就连衣裳都不曾挨着着一丝。
“你这样,若是敌军进犯,是要吃大亏的,回头,本宫让余轻逸将你调到后厨房去吧。”
“……是,太子殿下。”
“至于这画……”
太子殿下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看着那画,凤眸里深光微转,忽而苦笑,“其实,你画得也不错,既然不能相见,不如,这样的想念……”
南灵沁微微一怔。
这画的是她?
她可没这么丑。
也不可能,不过,这个机会,如此好……
南灵沁眸中含恨,掌中轻气盈绕,已然蠢蠢谷动,伸手……
宇文曜突然就起了身,然后,将那碗粥推了过来,“画得可以,赏你了。”
南灵沁掌中之气一收,看着宇文曜。
“喝吧,染了风寒,更要多喝粥。”
这宇文曜确定不是故意的?这粥里面,她可是加了料的。
“卑职……”
“难道你想拒绝?”
宇文曜瞬间生了怒意,还真是阴晴难定。
南灵沁突然好挫败,人没偷袭成,还不得不喝粥。
外面此时正是巡逻之际,如果她此是违逆宇曜,只所自己不能全身而退不说,外面许怡然他们也会有所牵连。
南灵沁犹豫再三,终于垂头走过去,伸手,接过那粥,“多,多谢太子殿下赏赐。”
这里面可是有泻药的,这一喝下去,她……
“小心。”南灵沁正要送粥入嘴,宇文曜突然长袖一抬,拉着南灵沁一个后退,然后双双倒在一旁供人休息的榻上。
“砰。”
粥也洒了,碗也落地。
一枚银针就正好落在那粥里,看来是方才有人相暗袭。
可是,宇文曜正压着她。
“禀,太子殿……殿下……”
恰在此时现身的听风看着眼前的一幕,怔着懵逼着,说不出话了。
而紧跟着自营帐外走进来的小将也傻眼了。
太子殿下这是……
好男风了?
南灵沁面色阴沉,她被宇文曜压着快要散架,咳嗽声都又要钻出来了。
“出去!”
太子一喝。
听风和那小将立马虎躯一震,瞬间消失在帐内。
南灵沁这下再也顾不得了,看着压在自己身上宇文曜,抬手一掌就要向他挥去。
“太子,方才有人行踪诡秘,想在我们的厨房里下药,不过被属下及时发现了,所以特向你来请示。”
听风退至外面,还是不放心的,又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