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 烽烟起,他爱你

“一路小心。”

霍大人脚步未停,在秦巽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轻声说了这般一句,就走到他前头去了。

在外人眼里,只能看出霍大人只是打了声招呼而已,并无任何亲近异样。

秦巽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起。

一声“一路小心”就好像看穿什么般,霍大人……

恍然间想起来,这位霍大人以前,一直是很欣赏谢灵沁的。

……

而此时,退朝后的皇上直入御书房,刚坐下,又看向一旁的倪公公,“德妃如何?”

“禀皇上,倒是安静。”

“呵,早知她如此肌肤赛雪,妩媚入骨,当年,真不该便宜了那秀才。”

皇上面上既是讽刺又是一种将人玩弄于掌心的阴狠。

“皇上,如今,那秀才死了,聂姑……哦不,德妃,也不知当年之事,完全被皇上你拿捏在掌心的。”

“呵,也不能小觑了,毕竟,消息不是说,她曾与谢灵沁有所往来吗?”

“是。”

皇上收了视线,落向面上的奏折,那上面是太子所写对边远受苦百姓的安排,还有对于近日来都城中以及都城外附近人口失踪的重视与调查。”

“啪——”

皇上目色一冷,突然将奏折挥落在地,“这个太子,可真是不孝啊。”

皇上在发怒,倪公公忙垂下了头。

“真当朕是好糊弄的,分不清谁是谁。”皇上眉峰冷厉,突然对着暗处唤。

雷霆暗卫暗即现身。

“安排好了吗?”

来人道,“请皇上放心,该是差不多了。”

“记住,朕要活口,可伤,可斩,但是,一定得留条命。”

来人被皇上这阴森的语气慑得不寒而栗,当下点头,退下。

一旁,倪公公听着皇上与来人的对话,敛了眉,不敢作声。

……

栖月宫,经纱拂动,暗香盈袖。

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打扮得妖娆潋滟,那是入骨的妩媚,天生自带,一颦一笑,勾唇点眉,非后天而成。但凡男子看上一眼,也该是销魂蚀骨。

只是,女子抬手起落间,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一瓶触之可毒的小瓶放进了腰带间。

妖娆尤物,却是毒心辣肺。

“以为这样就就可以杀得了皇上?”

安静的大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一身杏黄太子袍服,头束玉冠,俊眉凤目,只一望,便是幽沉的大海,觉触之凉寒。

德妃,也就是聂醉儿,看着来人,笑得讽刺,“呵,原来是太子殿下啊,这一没有通报,二没有打招呼的就进了我这个皇上妃子的寝殿,不太好吧。”

“你不该进宫的。”

太子上前,声色清冷。

“呵!是啊,我是不该进宫的,不过,太子不是应该感谢我的吗,我如果杀了皇上,既报了仇,太子也不担负着弑君的骂名就能登上皇位,到时,睥睨天下,宏图霸业,指日可待,远比你当初伤害谢灵沁来得还要快不是吗。”

字字轻笑,声声讽刺。

太子没有言声,眼底深暗光束流过,凤眸如同一片化不开的幽海,“我只是来警告你,你杀不了皇上,所以,不用白费功夫了。”

“我不试一试如何知道呢,就像是……”

聂醉儿突然神色一冷,下一瞬,手拿匕首,竟直向太子胸膛而去,“杀了你。”

冷声肃杀,然而,太子显然早有预料,后退之时,抬腿一挡,雷霆万钧,将那匕首打落一旁,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自量力。”

太子冷声嗜血,而聂醉儿看着太子,却是眉目一惊,“不,你不是太子,你是……”聂醉儿声音沉重,“你是传说中那个,宇文曜的弟弟,宇文安。”

太子,也就是宇文安,被看出来也不慌,反而冷笑着,“既然知道,那是不是应该灭你的口。”

“真正的太子呢?”

聂醉儿问,她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我也只不过是受他所托,不想让你死于非命才来拦着你,否则,我是不介意这世间再多一具尸体的。”

“太子不让我死?”

“对,所以你最好消停点。”宇文安凑近聂醉儿,声音残凉,眼底冷笑,“毕竟,我可不会像宇文曜那般仁慈。”

“仁慈?呵!”

聂醉儿闻言,扬唇冷笑,“你在和我说笑吗,是不是太侮辱仁慈两个字的含义了。也对,是挺仁慈了,为了不叫天下人耻语他弑父夺位,所以就一心当着皇上的走狗。”

宇文安闻言,面上不悦,蹙眉紧深,“你不会懂。”

“对,我是不懂一个男子野心有多大,可以如此利用人心,利用一个最爱自己的女人,可以那般伤她入骨。”

宇文安情绪晦暗,面生愠怒,“你入宫也这般多日了,宫中一天一天的在死人你不知道吗,都城中一天一天失踪的人多起来,你也没有听说吗。”

聂醉儿当然知道,也听说了,看着宇文安,“你想说什么?”

“带你去一个地方。”

宇文安带着聂醉儿悄无声息的出了宫,到了一处后山,今夜无月,凉风袭袭,似悲鸣声起。

“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这里……”

宇文案指着前面一个巨坑。

聂醉儿全神戒备,看着宇文安,面色警惕,“会不会我一走过去,你就会在背后给我一刀。”

“真若打起来,你不是我的对手,再者……”

宇文案唇角斜勾一抹凉笑,“我要想弄死你随时都可以,不说对你动手,一个白玉应该就够了。”

闻言,聂醉儿面色一冷,周身杀意暴起。

“收起你身上的杀意吧,如果现在在你面前的是皇上,那我恭喜你,他成功的拿下了你的命门,可以让你以后俯首称臣。”

聂醉儿听着这话,心头一抖,面色更沉,须臾,“我实在对你顶着和太子一样的面容,做出这般阴森很沉的表情看得憎厌。”

“我活这一世,也不是为了讨谁喜欢,当然,除了宇文曜。”

“是……”

聂醉儿话声突然顿住,因为,一阵狂风卷来,那边,那个巨大的坑里,传来的味道,让她……

聂醉儿几步掠过去,凑近一看,纵然这个见惯风月生死的女子,也在看到此景时忍不住作呕。

“这……”

“这就是我们北荣的皇上。”

宇文安道,风过,冷得沁人骨髓。

“这么多衣不蔽体,残缺不群的尸体……”

聂醉儿面色惨白,倏的,他看向宇文安,“太子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真的有一颗仁慈之心,为何不直接公布皇上的罪证,众矢之的,完全可以让皇上退位,杀了他。”

“是啊,他为什么呢!”

宇文安一叹,声音竟难得柔和一些,“知道吗,曾经,我对谢灵沁是真心看不上眼啊,杀她之心,如同午夜纠缠着我的梦,深入血,成了执念,可是现在……”

北荣的冬天,风真的很冷,宇文安的视线透过林林森森的树木,看着那如同化不开墨和苍茫天空。

谢灵沁,他有多爱你啊。

他在拿北荣的人命,天下人的命作赌,就为了多看你一眼。

你可知道!

……

南齐。

同样的夜色下,却因为温暖的气侯,而是另一番景致。

城守府,谢灵沁的屋子内。

“高,你可真是高啊,兵不血刃就将了北荣一军。”

“所以,如此时候我们得趁胜追击。”

谢灵沁此时正躺靠在软榻上,随手翻阅着一本书,说这话时,眼神都没有离开过书卷。

“你话是没错,可是父皇已然下令,让你早些回帝京了,我虽没说,可是我却是听下人说了,昨夜你又咳嗽了。”

“比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董老的药方很有用。”

谢灵沁道。

“我还是不太放心,再如何,你身为南齐公主,好吧……长公主。”南凤凰叹口气,“所以,你无论如何是要回帝京一趟的。”

谢灵沁终于放下书卷,看着南凤凰,“必须?”

南凤凰点头,“不可商量。”

“如果我不回呢?”

“相信我,父皇的脾气一定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好,他会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我劝你,还是别尝试了,好好回帝京,去体会一位父亲对你的疼爱。”

谢灵沁看着南凤凰鲜少如此正经的模样,倏的笑了,微微起身,看着南凤凰,“我总觉得,你有些吃醋。”

“没错,你的感觉没错,长公主之位被夺,父爱被夺,当然,还有我最爱的二哥……好吧,言归正传,如今沈渊已然带兵守住边境,加上你这前给的布防建议,不会有问题的。”

“那好吧,明日就出发。”

“那桃林不去看了?”

“我心如苦海,看不进的。”

谢灵沁话落,将书放下,穿了鞋子,似想出门去。

“这般晚了,你要去哪里?”

“突然想听那余日羽的萧声了,去找他……”

“他今早已经离开了,说是家中母亲生了病。”

谢灵沁听着南凤凰的话,脚步一顿,须臾,叹气,“离开了……倒是有些遗憾。”

“有什么遗憾的,这种年轻帅气的大夫,我南齐不知有多少个,你若是喜欢,通通收进公主府都没有问题。”

谢灵沁眉睫微跳,须臾,看着南凤凰,星睥微凝,“公主府?”

“对啊,父皇连你的府邸都给你划好了,距离皇宫可近了。”

谢灵沁突然有些不想回南齐帝京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是我方才过来时许怡然让我告诉你的,北荣皇上暗中派了五皇子和一个叫秦巽的暗中出京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该是去西夏。”

秦巽……

“说服西夏么,还是牵制。”

谢灵沁倏然的冷笑,“静观其变吧。”

“不过,许怡然竟叫你带话来,而不是亲自来与我说,他不在吗?”

谢灵沁想到这个询问。

“嗯……”南凤凰点头,“与往日有些怪。”

“你有事瞒着我。”

谢灵沁看着南凤凰,“你的眼睫在颤。”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真是……好吧,我好奇心趋势,问了下,他离开城守府前,有打听过那位叫余日羽的去向。”

谢灵沁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