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我错了好不好

“你为我好……”

安尚宁一点一点抬起头,看着椎达木冷笑,“你这是残忍,不守信用。”

“不守信用,你竟然说我不过信用,你以为他敏格木就是好人,我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椎达木,灵沁姐姐呢?”

“她不是去了极寒之地,回南齐吗,眼下快到了吧。”

“回南齐?呵,你还想骗我,你想骗我……”安尚宁眼里揪扯着万千种恨与怨,“她落下了雪山崖,是不是,你把她杀了是不是。”

椎达木看着她,这一刻,这个一生醉于权利杀戮的男子,那粗狂而霸气的面上竟有几分慌张,心虚。

“你混蛋,我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报复我的。”

“我报复你?”

“你杀了她啊,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她,我当日根本不会来救你。”

“我也不想杀了她,我只是想擒了她,顺便将宇文曜还有端木荣引来,没想到,她就会真掉下崖,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哼,你少假惺惺了,你能如此手断利落的处理了你的亲弟弟,更何况是与你毫无血缘关系的灵沁姐姐,杀了她,再嫁祸给西夏或者是北荣,怎么说,你都有好处,你还在我面前狡辩。”

“我没有狡辩。”

“唰——”

安尚宁突然拿起一旁的剑,直指椎达木,“你出去,志不同,不相谋,我们从此分道扬镖,我今日不杀你,都是因为,我相信灵沁姐姐没有死,总有一日,她会亲自来杀你。”

“为了一个谢灵沁,就要离开我,就要杀了我。”

“椎达木你这般好手段,还需要一个我吗。”安尚宁含着泪冷笑,“椎达木,你拦不住我。”

“安尚宁,你的心里,到底……”椎达木气得全身发抖,面色沉黑,“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有我。”

“没有!”

安尚宁目染恨色,可笑可悲,“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滚!”

“好好,一点都不想看到我是吧,我就不走。”

椎达木如同被激怒的猛兽,双目里铺天盖来的恼意,突然一把上前,捉住安尚宁的手腕,目呲欲裂,“你再说一次,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你放开我。”

安尚宁对着那胳膊就是狠狠一咬。

“咝——”

吃痛声,以及那被咬出的血痕,狠狠刺激到了椎达木,一下子把安尚宁推倒在榻,压在她身上,如同饿极的饕餮,“安尚宁,你这个女人,好啊,你心里没有我是不是,那我就要让你心里有我,我就要你记得我,永远都不能逃离我。”

“哼,不可能。”

“那就从身上开始。”

椎达木突然俯身而下,紧紧的含住安尚宁的唇瓣。

安尚宁挣扎,可是腿被椎达木如同铁一般的双腿给夹住,两手也被他紧紧的拽住,举过头顶。

“唔……你……走……”

这个吻霸道又强烈,更甚至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可是,椎达木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如果方才是发怒,那现在这一亲近,就叫他心头激荡了,他轻咬住安尚宁的耳瓣,“不要叫,不要闹,不要吵,如果,你不想看到你的妹妹,你的那些手下,通通死掉的话。”

椎达木说。

他的话很轻,如同恶魔在诱哄威胁,呼吸喷薄,几首就从耳瓣贯穿到安尚宁的心脏深处。

安尚宁眼望头顶,突然的,就不动弹了,目光发怔,竟痴痴的笑了。

“你威胁我,椎达木,你威胁我,哈哈……灵沁姐姐,我终归,也是信错了人啊。”

“又是谢灵沁。”

椎达木眼神一发狠,大手一扯,安尚宁的衣裳瞬间成了碎片,只剩下一件青色肚兜挂在那里,肌肤雪白,胸膛起伏,瞬间将身体烙得滚烫。

椎达木俯首而下,狠狠的,重重的吻下去,吻着安尚宁的每一寸肌肤。

那样鲜明而激情的触感,那样不似蛮夷女子粗糙的肌肤,那样的温软,那样的刺激着椎达木的每一个感官。

安尚宁闭上眼,眼角一滴泪滑落,冰凉,如同她此时一寸一寸冷却的心。

“撕拉——”

直到下裙也被扯碎。

安尚宁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响,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陌生的触感,却依然只是看着帐顶,面无表情。

“完事后,记得放过我妹妹和我的人。”

她说,冷静,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却好像骤然间就将帐内血腥的火焰与暧昧抽离得荡然无存。

正欲以扯掉那最后条小裤的椎达木动作倏然顿住,他看着身下娇小的女子,那激狂的血液好像也一点一点退去,他缓缓定眸看着安尚宁,她精巧的下巴崩成一条笔直的线,而那双美眸里没了光泽,唯有无尽的憎恶,如此的鲜明。

而他方才粗鲁而掐出的痕迹在敲打着他的心。

曾经,在他身下,死过多少女子,可是唯独对她,他就是心生疼惜。

即使此时胀得难受,可是,他却再下不去手。

那滴泪,如此火辣的刺激着他的眼。

他那粗狂的大手突然拉起一旁的被子,缓缓的,缓缓的,帮安尚宁盖上。

“我现在就派人去找谢灵沁好不好。”

椎达木说,他妥协了,叫安尚宁本心死,好像一切落成灰的心,咚的一跳,微微转头,看着他。

他站在那里,帐内不算清明的光线下,他面目冷毅,却是像在等着她的谅解。

“你的妹妹,你的人,我也不会伤害,你放心吧。”

椎达木说了这一句,又上前,轻轻的帮安尚宁理了理已经乱掉的头发,又理好自己的衣衫,这才出了营账。

……

天下风云变,关于极寒之地的事,自然很快无尽详累的吹到了北荣皇上的耳中。

谢灵沁死了?

就这么死了?

他不信。

“来人,立即传朕旨意给戚如风,谢灵沁就算是被野兽啃得只剩一根骨头了,朕也要见到。”

“是。”

……

而此时的戚如风,面前的路正被宇文安挡着。

“好多年了,我好久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了。”宇文安看着戚如风,掌中,已无风自动。

一切都消失了。

风雪比之方才更烈更猛,瞬间将所有痕迹盖住。

宇文曜跪在崖边,面色死僵,眼神冰冷,如同风雪残虐过的平原,荒凉得没有一丝生机。

“别跳,别去,别死……”

而余轻逸匍匐着趴在那里,看着那深不见底寒气直冒的断崖,那只还完好的手,正紧紧的拽着宇文曜的一条腿。

差一点,方才就差一点,宇文曜就跳下去了。

“咳咳……”

余轻逸终于放开他,翻了个身,不停的咳嗽起来,愤怒而悲痛瞬间弥漫全身,他狠狠的看着就在方才一剑没有砍到徐世勋,而被太子一撑挥开的椎达木。

“宇文曜,上次没烧死她,而今,你的人却害死了她。”

空中白影一掠,许怡然骤然而至。

那种绝望如同灭天的痛苦向他袭来,他只是来晚了一步,只是一步,就亲眼看着谢灵沁掉下去,而无能为力。

一掌而出,许怡然准砍无误的拍在宇文曜的后背上。

“扑——”

宇文曜妥妥的承受了这一掌,即使他明明感觉到了,却一点没有躲避的意思。

“许怡然,你疯了,你该杀的是椎达木,不是宇文曜。”

余轻逸昏迷前的全力一喊,叫许怡然再想挥起的拳头顿住。

而当许怡然再去寻时。

椎达木与他的那个属下已经不见了。

只一排脚印,只是,很快又被风雪盖下。

“公子,公子……”

酸皮子此时也落了地,而他身后,天机殿的人也到了。

到了,只是终归晚了。

看着这苍茫阴沉的天空,看这满天飞飘的雪,看清逸纯然的公子一身死气,看潇洒不羁的逸世子昏躺在地,看那矜雅风华,威力摄人的太子此时形如木雕,周身黑暗。

“走,我要帮你把胳膊接好。”好久,宇文曜终于一点一点转过身,他扶起余轻逸,往另一边走去,那面色,冷静得可怕。

许怡然看着宇文曜抱着余轻逸离开,手卷了卷,没有阻止。

因为,在谢灵沁掉崖前,他也听到了她的话。

她想要救余轻逸的。

“公五,绿妩已经没有气息了。”

酸皮子探着地上绿妩的气息,说这话时,面上也是无尽晦暗哀鸣。

……

而此时此刻。

蛮夷主大营,安尚宁瞳孔映着血暗之色。

四下遍野,到处都是尸体。

就在两个时辰前,原本相安甚好的敏格木和他的人马突然相继中毒晕倒,然后,本来听从主君调令的黑布卫听从椎达木的指令,齐而攻之,再加上椎达木的人手,内外相夹。

几乎很快,近万人,血流成河。

四下遍野,一片死气。

空气中,都是驱散不离的血腥与恨怨。

安尚宁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却无力阻止,她听到敏格木的痛骂声,听到敏格木隔着打斗的战圈看着她,诅咒她,她同样无能为力。

安尚宁瞳仁紧缩,总觉得有着更不好的事发生,叫她心中惶惶不安。

“塞姑娘,请回帐子里吧。”

“尚羽呢?”安尚宁咬牙问。

来人是黑布卫的头领,闻言,头一低,“塞姑娘,这事,你可以等王子回来问他。”

“呵……背信弃义,不讲信用,说到等主君醒来和谈,结果却暗中下黑手,还为了不让我动手,将我妹妹和我的人都给控制起来,叫我亲眼看这一场杀戮,他本人却不在?”

“唰——”

安尚宁腰间软剑一拔,直接架在了黑布卫头领脖子上,“两个时辰,我的穴道已经解开了,说,你们把椎达木怎么了?”

安尚宁一身冷意,杀伐厉然。

黑布卫统领闻言,毫不受威胁,不卑不亢,“王子没事,请塞姑娘回帐中吧,至于你妹妹和你的属下,一定会没事的。”

闻言,安尚宁眼眸一缩,心中瞬间雷电交击,叫她一把就擒住了黑布卫统领的衣襟,疾声厉色,“你说什么,所以,你就是听椎达从的命令行事的。”

黑布卫统领没有反驳,沉默亦是回答。

“所以,他不在是因为……”

安尚宁呼吸一滞,猛然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相信是她心中所想的。

不会的!

不会的!

安尚宁笑,笑了出泪,她看着黑布卫统领,“你说,椎达木他没有去极寒之地,是不是,没有,是不是,他没有去……黑布水呢。”

安尚宁又四下急声叫唤。

可是,叫了半响,除了一地杀戮后的血腥与狼藉,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我杀了你——”

愤怒而不可置信的安尚宁骤然抬剑,猛向黑布卫统领刺去。

“击——”

横空一道掌风将那剑生生击歪,然后一个重力拍在安尚宁胳膊上,迫使她身子一侧这时,又快速的点住了她的穴道。

“把她带进去。”

是椎达木,对着黑布卫统领沉声吩咐。

“……是,可是王子,你……受了伤。”

“黑布水,带我下去包扎。”

“椎达木你做了什么?”

安尚宁在怒吼在咆哮,然而,她已被带进了帐中,只看到椎达木快速离开,似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

风雪一边下了五日方才停下,入目之处,都是一望无尽的白,试图下到悬崖的人去了一拔又一拔,然而都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