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 温暖她的世界

双眸冷厉,手起剑落,断臂而飞,血色染了眼。

“啊——”

宇文清月一声惨叫。

“你伤了许怡然的的胳膊,我便斩你一只胳膊,记住,这,只是利息。”

“谢灵沁你竟然敢,你……”

一切发生不过也就是瞬息的功夫,快得只是宇文曜听着谢灵沁的声音愣了那么一瞬,快得许怡然的呼吸也只是快了那么一瞬,而后,心头瞬间蔓延开的,是感动。

她知道,宇文曜来了,有他在,他们必伤不得宇文清月,所以,她豁然一剑,也要为他报仇。

“砰啷。”

谢灵沁将那剑往宇文清月的方向一扔,重重砸在地止,“而且,这是你的剑。”

周身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寒风夜华好像为她凝上一层冰霜。

宇文曜看着她,只是看着她,那凤眸时黑浪翻滚,层层涌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谢灵沁呢,对上宇文曜的目光,不闪不躲,那星眸里,以前是一片灿烂星华,而今却是黑浪般的疮痍。

她青色粗衣,一身风尘,眸若凝霜,他锦衣华服,不染纤尘,眸中幽然。

四目相对,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而这这个纪纪,如此冰冷。

“太子皇兄——”

宇文清月在嘶声痛喊,似乎方才惊回宇文曜的魂,而后,偏头,看着宇文清月断掉胳膊,看着那血口。

血在流,不过,已然被宇放清月自己点了穴,流得少些了。

“太子皇兄,你还愣着做什么啊,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不是来帮我的吗,你……”

“住口。”

冷冷两个字,似千斤重重压下,叫宇文清月瞬间住了嘴,定定的看着宇文曜,竟叫她明明痛,却生生被那气势所摄,不敢发出声响。

风,明明刮得厉害,却又突然好像很静。

而无声中,层层围拥而至,似黑云般,瞬间将宇曜和宇文清月包围。

“殿主,灵沁小姐。”

绿妩当先在前,凝目严肃。

“太子皇兄,我们被包围了。”

宇文清月见此,白着脸从地上坐起身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宇文曜,“太子皇兄,你有没有带人来,我们……”

“信口。”

宇文曜再是两个字,这下,宇清清月是彻底的没了了声儿,然后恨极的看着谢灵沁的方向。

“其实,死在这里也是挺好的。”谢灵沁道,转身就走。

“你已经夺了她一条胳膊,是否,就可以放我们离开。”

身后,宇文曜终于开口,他看着谢灵沁,一瞬不瞬的眼神,好像生怕错漏一丝她就离开了似的。

她真的,瘦了很多啊。

“呵,果然是兄妹啊,宇文太子竟还如此有良心的吗。”谢灵沁脚步停下,没有再多看宇文曜一眼,话落,而对着绿妩等人道,“杀——无——赦。”

那般铿锵有力的话,风过,将这有力且冰冷的字眼吹进宇文曜的耳膜里。

那是一排偶至寒的凉水,浇得他瞬间血液凝固。

她,恨他至此。

想要杀了他。

暗处,又有数十名黑影突然而落,瞬间将宇文曜与宇文清月再度紧紧包围。

可见都是天机殿的高手。

而最外围,谢灵沁已然翻身上马,作势就要急速离去。

即使是他的尸体,也都不想污了自己的眼吗。

他如此恨她,他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呢。

心头难言的苦涩蔓延至心底。

沁儿……

“谢灵沁。”

宇文曜在谢灵沁正要一夹马腹离开那一瞬间出声,叫住了她。

时隔这般多日,她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出来,好像都含着浓浓的深沉与空洞。

“谢灵沁,我是爱过你的。”

宇文曜道,即使,心头难言苦涩弥漫,即使,他想说的,明明就是,我爱你,从未改变过。

“嗯,你也杀过我,只是我命大。”

谢灵沁道,并没有打算停留。

“哼,谢灵沁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我太子皇兄那夜与李倾玉独处一室,待到天明方才出来。”

身后,气极的宇文清月突然大声道,那话,一字不落的吹进谢灵沁的耳里,谢灵沁手心微紧,心痛得紧缩成一块,不过瞬间,好像五脏六脏六腑都是生生的抽疼的,然而,她依然脊背笔直的坐在马上,那脸色比之方才更要冷,她看着一旁的许怡然,“看来,我方才是不是不该只夺了她一只胳膊,该也封了她的嘴。”

“你敢,你……”

“听风。”

宇文曜突然对着暗处唤,当下,听风与听雨立即出现在宇文曜身后,他们看着太子,又看着谢灵沁,没有人比他们还要沉重。

而听见,倏然抬手,点住了宇文清月的声穴。

宇文清月恼怒的看着听见,可是,啊呀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谢灵沁,我不会是一个人来,你这些人,也不一定会拦得住我。”

“那宇文太子便试试好了。”

“谢灵沁!”

宇文曜又一叹,“你恨我吗?”

“恨啊。”

谢灵沁转眸看着他,“我的恨,远比你所理解的还要深还要浓。”

宇文曜身子微微一颤,看着谢灵沁,看似,泰然自若,可是,只有他知道,他宽袖下的手掌在不停的不停的压制,压制,再压制。

“宇文曜,我们之间,不止是你会骗人,我也会骗人。”谢灵沁突然无比哀凉的笑了笑,笑意不达眼角,反而叫人方圆百里好像都浸了寒意。

宇文曜心头滞了下。

一旁,许怡然的心头,也突然坠了下。

“我太相信你啊,即使我早就隐隐猜到,一直以来,就是你和宇文案联手不给我解药,毕竟,你是太子啊,你那般爱我,怎么就舍得看到我受一丝丝痛呢,所以,我告诉自己,你不会的,是我想错了,你只是在一个身世坎坷的胞弟与最爱的女子之间,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如何取舍,以你之慧,总会有一个万全之策。”

谢灵沁道,她看着宇文曜的眼睛,眸中凄凉而可笑。

宇文曜最是心头一动,“你,你早就有所察觉,你……”

“是啊,可是,眼看着我一次又一次毒发,你却仍然拿不得解药,刚开始我不懂,后来,我懂了,宇文安他是你弟弟,最是听你的话,他怎么会如此的为难我,除了是因为你的授意,我找不出第二个解释,可是……”

谢灵沁抬手,抚了抚眼角,她以为,她还有泪的,结果没有。

她冷笑一声,“可是,我沉浸在你亲手给我营造的岁月静好中,不得自拔,拔不出来。”

谢灵沁边说边笑,那笑,如此萧索,叫宇曜眼底光束一点一点掠起刀光剑影,却唇瓣发干,好像发不出一个音来。

“为了让我对你死心塌地,你还故意叫宇文安给我下药吧……”

“没有。”

宇文曜突然冷声否认,声音有些气息不稳,“我是叫他将解药控制着,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让余轻逸亲自去西拿解药的原因,可是,关于宇文安对你下药,这事我并不知道,我做过的,我承认,我没做过的,我可以解释。”

即使,你已经不想听这个解释了。

“呵……”谢灵沁星眸里冷意浸寒,“宇文曜,是与不是也没那般重要了,你所做的又何止这些,那日,温泉池出来,我毒性发作,你本来想以内力帮我压制,却又说怕与许怡然的内力起了冲突,可是,果真是如此吗,宇文曜,那是因为你体内的功法,本来与许怡然的就同出一宗吧。”

谢灵沁话落,许怡然面色一震,似乎意外,又好像不意外。

显然,有些事他知道,只是意外谢灵沁竟然早已经知道。

“你是怕一下子激起我内心的记忆,不受你控制,所以才看我痛苦着,也不救我吧……”谢灵沁字字冷笑,“宇文曜,我爱你,我更信你,无条件的信任你,在你面前我放下所有防备,可你呢,却对我处处耍弄心机。”

“你当初说,宇文安五岁时,看了不该看的,是看到了云衣裳我母亲吧,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因为,我娘她心地纯善,虽然与皇上为敌,却也不忍心见宇文安小小年纪便不知世事,所以,他动用了云族灵术,让他恢复神智,只是天果循环,哪有这般好的事,必定是牺牲为代价,所以,他的双腿废了,至于你身上的云族灵气,想必也是我娘后来实在是想求着万事尽好尽美,给予你,让你对宇文案的身体进行疏导,才能让他这般多年,时而能行走些,宇文曜……”

谢灵沁近乎讽刺的看着他,“我说得对吗。”

“对,你说的一切都对。”

“可是,你却是如此的忘恩负义,我母亲,终归是看错了,才能在十多年后,让你这般的来残害她的女儿,宇文皇室多薄情,终是,没有一个例外。”

“许怡然,这些日来,你一直没说,那日赐婚宴,你之所有的成全,是因为他威胁你会毁了解药,是不是?”

许怡然神色一动,闭了闭眼,没有回答,却已经是答案。

“你从头到尾一边拿着解药掣肘着许怡然,一边又制住我,偏我对你爱得死心塌地,如今想来,我可真是蠢不可及。”谢灵沁齿含生寒,轻呼了口气又道,“不过,事到如今,有件事,我要问你,我想,你也没有再说谎的必要了吧。”

宇文曜眸色一紧,心头的痛蔓延开来,只觉得脚尖都是凉的,可是,他仍然自若的迎上谢灵沁那如利刃般的视线,“你问。”

“五年前,风暖城张家灭门惨案,据天机殿的消息,当夜你去过张家,是不是?”

宇文曜沉默,须臾,点头,“是我。”

“不是。”

谢灵沁却摇头,“宇文曜你对你胞弟果然是极有良心。”

宇文曜心头一缩。

一旁,已然现身的听海面色一紧,定定的看着谢灵沁,生怕错漏了她嘴里任何一个字。

“这世间,谁能有太子如此身姿,除了你的同胞弟弟,宇文安,我不认为还有谁会这般,而宇文安,他一直神智有问题,那夜发疯屠杀了张家,然后,你得到消息,赶到时你就看到了听海,所以,你以查此事为由,将听海收归在自己身边,可是?”

谢灵沁话一出,宇文曜眉目生雪眸中起伏厉害。

一旁听海更是震诧不已,“小姐,你说,灭了张家的是……宇文安?”

谢灵沁看一眼许怡然,以及绿妩,这才对着听海点头,“对,如果他们已然确定是宇文曜的话,在这样如今,我已与宇文曜为仇的情况下,他们为何没有直接与你说,他们只是不想让你冲动。”

听海牙齿紧崩,额间青筋直冒,“竟然……竟然……”

“不过,你恨宇文曜也没错,他与宇文安都是如此的恶贯满盈。”

“所以,太子就把我拔在你身边,所以……”

听海有些不敢相信,摇头,又点头,显然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听海,宇文安是杀了张家,这点不可否认,可是,他那晚,是中了招。”

宇文曜紧然出声。

“中招?呵……普天之下,太子你多厉害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能被人陷害。”

“沁儿……”

“不许这么叫我。”

“不管你信与不信,他那夜是被阎王殿的二长老算计,所以才……”

“我只关注结果。”

谢灵沁道,没有一点感情,“今日若你不死,再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谢灵沁的声音被吹散,却一字一字砸在宇文曜的心上。

他看着她,看着她青衣粗衫,眉目极其平静的和许怡然策马而去,直到最后一片衣角也在眼前消失。

风很冷,很冽,一片山坳处,许怡然看着谢灵沁在清冷的夜风中那毫不情绪的侧脸,终于还是开口,“方才来信说,宇文曜带着宇文清月跑了,宇文清月受了一点轻伤,宇文曜被划伤了胳膊。”

“嗯,有些遗憾。”谢灵沁道,声音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如果你……”

“你是想说,没有让他死在西夏城外,达到栽脏的目的,有些遗憾。”

“栽脏?”

许怡然有些怔然。

谢灵沁看着他,“对,如果宇文曜能死在西夏,就能顺利的挑拨了西夏与北荣的关系,不是对我极其有利吗?”

“有雷霆暗卫在,宇文曜又芨芨营营这般多年,如何会轻易中招,而且,如今西夏还有内患,当是不可能。”

“但是,我总要以防那个万一,那个,只要一个行差踏错,就叫他们两国联合起来,而叫我南齐陷入被动的万一。”

“你难道不是打算让轩辕独相帮你吗?”

“不一定。”

冷风将谢灵沁的声音浸润的冰凉,许怡然眉头松动,眸色幽沉,须臾,似乎叹了声,“小沁,你有些变了。”

“变好还是变坏。”

“变得……不善良,变得,太过利用人心。”

“许怡然。”谢灵沁突然缓缓的勒停了马,抬手指着身后,西夏的方向,看着许怡然,又指向东方的北荣的方向,“看到了吧,天地苍茫,而我只是其中一只蝼蚁,我本无心与天斗,可是,偏他如此对我残忍,天不公我,我自然,只能翻天。”

她说得凛然,说得很轻,却无端霸气葳蕤,叫人于瞬间,对上那双坚毅果敢的眉眼,生不出一个不字来。

一旁,绿妩听着,看着,唇瓣张了合,合了张,终还是没有言声。

“不过……”

谢灵沁话锋一转,“如今宇文曜受了伤,吩咐天机殿的人一路拦截,杀不了他,也不叫他好过。”谢灵沁道。

许怡然看她一眼,点头,“好,伤他,是我心中所愿。”

许怡然原以为这样说,谢灵沁会有所动容,可是侧目一看,谢灵沁依然清冷无波,面上,没有半点情绪。

“还有,听海。”谢灵沁对着暗处吩咐,“将宇文曜受伤的消息散发出去。”

空气中,似乎沉默一瞬,然后,传来听海的回应。

事实接受起来,虽然有些难,可是,也只得接受。

一行人休息没多久,又继续出发。

当然,与宇文曜一役,谢灵沁的行踪也同样暴露了。

自西夏回南齐,的确合适不过。

然而,在所有人以为,她会直接绕着西夏回南齐,有心人还准备好埋伏时,谁也没有想到,谢灵沁竟绕着最远的路,直入蛮夷。

她要取道蛮夷,穿过那处极寒之地,直达南齐。

虽然路途摇远,可是,埋伏少。

而且,那日之后,她也想去蛮夷看看。

毕竟,她如今与安尚宁是同一个目标。

再如何,她不要叫蛮夷与她为敌。

“小姐,去到蛮夷,我们可以去找找你体内解毒的草药。”听海在一侧道。

“没有了。”绿妩回。

“什么?”

“当日,那西夏太子在率先找到时,就放了一把火,将那草全烧光了。”

“什么?”

听海一愣。

而许怡然面色沉下,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是啊,现在想想,好端木太了真不是人。”

说这话的是酸皮子,他早就在此地等候,如今汇合了。

而几人在忧心上火,回头一看,谢灵沁这个当事人竟然无比坦然,没有半点慌色。

“小姐……”

听海上前。

“没事,生死有命,而且,不说我我没那容易死的,如今我体内的云族之术倒是恰好能将那毒性压制住,挺好的。”

如果那草药还在的话,许怡然当时就不会受制于宇曜了,所以,谢灵沁是早就猜到了。

“可是,这毒一日未解,你就一日不得安生,属下如何放心。”

“天无绝路。”

……

马车一边行了五日,这五日里,没再传来宇文曜与宇文清月的消息,倒是从蛮夷传来不少可用的消息,说是蛮夷最近很闹腾。

蛮夷主君如今有三个儿子,长子椎达木,就是现今的王子,其后两兄弟,一个敏格木,一个亲和木,前者阴险狡诈,后者霸道残忍,总之都不是省沙的灯。

草原之上,三子争闹,每年都会上演,只是,据说这次,闹得格外凶,只因为,蛮夷主君病了。

“不得不说,这蛮夷主君病得真是时候,你看,南齐离得远,西夏要解决内乱,北荣要捉拿我这个逃犯,同时还有太子与皇上的两相抗衡,一时间,都没人能抽空出来理治他们。”

晨曦洒落,马上,谢灵沁以手挡光,看着前方那绿得没有一点尽头的地方,似笑似笑。

许怡然看她一眼,会是叹气,“可是,如此乱的蛮夷,你却偏要来。

“安尚宁在这里,我必须得要来看一看的。”

许怡然无法,突然道,“你最近咳嗽的得少了些,你说,只是端木荣给你喝了一些茶。”

“当是吧,我也没有每一杯都喝。”

“那我真该去向他讨点来。”

“不能全归于药,也可能,是我体质好,在逐渐恢复。”谢灵沁道。

天色渐晚,蛮夷的风真的是很大,待在山上,一目四下,都是扑簌簌的响,几如同雷声一般。

“小姐,你冷不冷?”

“还好,我们再看看吧。”

毕竟,这里是能看到蛮夷主帐大营的最佳且最安全的位置。

“小沁,若不然,我们先睡一会儿,你不休息,马儿也需要休息。”许怡然实在是心疼谢灵沁的坚持。

谢灵沁想了想,点头,“也好,我突然想吃烤兔了,可有。”

“一定有。”

谢灵沁话刚落,酸皮子就溲的一声不见了。

蛮夷地处偏僻苦寒,不过,这般多年过去,四下也是一片苍翠,许多蛮夷百姓穿着厚重的襦裙,牧着牛羊。

风吹草过,将一股湿寒之气自山的另一边带来。

“那边,就是极寒之地,若想经蛮夷到南齐,就必须经过那里,不过,那里很是危险。”

许怡然抬手一指那苍芒得望不到边的天际道。

谢灵沁追着许怡然的视线看过去,虽冷,虽寒,却豁然间觉得,天地如此苍广。

“蛮夷没有山,一履平地,看着,也挺赏心悦止。”

“南齐四季如春,春暖花开,民风开放,相信,你会更喜欢。”

“那到了南齐后,你也会留在南齐吗?”

风撩起谢灵沁的发丝,她问。

闻言,许怡然唇角带了点笑意,看着她,清润的眼底闪着温和的光芒,“那你想我留下吗。”

“我不知道。”谢灵沁轻轻移目,抬头看天,声音好像都带着疲惫,“许怡然,我的心,死了,枯寂得没有一点生机的现象。”

“我想等着看你真正再笑的那一天。”

许怡然道,声音轻缓如山间清水而过,流淌至心尖儿。

蓦然就让人心头微暖。

沐景看着许怡然。

许怡然其实真是长得很好看,他的好看,不是出类拔萃的精致绝伦,是那种立于群山大地中独一无二的清流,叫人只一眼,就能被那种清润纯然吸引,移不开目。

而此时,谢灵沁很感激,很庆幸,自己的身边,这般多年,一直有着个许怡然。

他守护她,爱她,却从不多咄咄相逼。

他只温暖她的世界,从不打扰。

他想要什么,她知道,谢灵沁从来就知道,恢复过去记忆的她,更加清楚,可是,她给不了。

“许怡然,这一生,我欠你的。”谢灵沁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许怡然却怔在那里,心头划过苦涩,面上却依然温暖如春。

她说这一生,她欠他的,就是说,这一生,她的心里再也住不进任何人了吧。

“公子,世上不怕有心人。”

绿妩突然现身,长眸里是鼓励的目光,“以前,你不是讲吗,云姑姑说过,这世间上,你与小姐是最相配的,你们的八字星命,都是最合的。”

许怡然看一眼绿妩,忽而移开目光,那清润的眼神里,装了春花秋月,装了世世繁华,却仍然带着一丝苦笑。

世上安得两相悦。

纵然八字,星命,他们都如此合适,可是,心呢。

……

而这时,西夏的消息也终于传来。

轩辕独以北荣兵符与端木荣谈判,结果,端木荣仍是太子,而轩辕独不再是那个处处受制的世子,自此,天高水远,他有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