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风瞬间退后,“你不该在这里的,你应该被……”
“你是想说,宇文曜串通了蛮夷椎达木王子,想谋乱犯上,从中作梗,皇上大怒,便将我许给宇文贤吗?”
谢灵沁一步一步上前,“还是说,你日后好对着外界的人说,那一日,刀光剑影,险情重重,你戚如风为了北荣,拼命救了南齐二皇子,南齐公主,轩辕世子吗。”
“你?”
“这都都是今夜事成之后该有的结果吧。”谢灵沁越走越近,“坐收渔翁之利,让北荣大乱,从而让后面那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既可以给蛮夷一个重重的下马威后,再顺利的除去宇文曜的太子之名,再将我完全的拿捏?呵。”谢灵沁冷笑,“戚如风,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你,当真就认为你就是张狂骄傲,一心爱李倾玉,爱逞匹夫之勇的蠢货,没曾想,你还有这般心机,若不是那日脑中电光一闪,迟暮老人如何会看中你这般不知上进的徒弟,还真是想不到是你在背后作手脚。”
戚如风看看四周,也笑起来,“是啊,我瞒了这般多年,逸世子与我师姐都不知,你竟然,就想到了。”
“所以,那一夜,能无声潜入贤王府,将人掳走的人,当属你了。”
谢灵沁眸光一冷,“紫河在哪里?”
“死了。”
戚如风话落,看着谢灵沁寒下来的面色,手中长剑而出,直接就架在了一旁南凤凰的身上,“谢灵沁你若是再近一步,我就杀了她,她若死在北荣,南皇必当出兵报复。”
“我和南凤凰并不熟悉,杀了你,死无对证。”
“呵,谢灵沁,你够阴险。”
“所以呢,你还没说你是谁的人呢?是皇上的人?我觉得,应该不止吧。”
“我是蛮夷的人啊,今夜一切都是蛮夷椎达木王子和太子宇文曜通力合作的不是吗。”
戚如风竟耍起赖来。
“是吗?”谢灵沁轻掸着指尖儿,倒也不慌,“事到如今,你倒是守口如瓶啊,不过呢……”谢灵沁话锋一转,“你以为椎达木会这般蠢,真听信了你的话,已然离京?你好叫他背下这黑锅?”
谢灵沁笑,“如是真的只是皇上叫你所为,你不该把南齐公主与南齐二皇子抓进来的,毕竟,我知道,皇上是有心想结交南齐的,所以……”一字一句,在这甬道里掷地有声,叫戚如风清俊却满是戾气的脸上,色彩暗下,然后,冷笑蔓延,“呵呵,谢灵沁,你甚有心计。”
“所以。”谢灵面色一冷,“你不为北荣作事,不为南齐做,不为西夏做事,不为蛮夷做事,那你,到底为谁效命?”
戚如风退后一步,“谢小姐既然能寻到这里,道破我一切阴谋,想必,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非要我说出来。”
“阎王殿?”
“正是,在下是阎王殿三长老,谢小姐,有礼了。”
竟,真的是,阎王殿。
谢灵沁面色紧严,眉心蹙紧,“阎王殿敢公然挑战三国?”
戚如风不答,却道,“不过,有一点,我得申明啊,我对李倾玉,我的师姐,那可是妥妥的真心相待呀。”
谢灵沁懒得理他,而后对着四下出声,“行了,你们几个,也该起来活动一下了。”
谢灵沁话声一落,方才还好像中了招,软绵绵被戚如风拿作威胁的南凤凰当下一个翻身,手起掌落,直击向戚如风的背心,将他打倒在地。
“你们,竟然没有中计……”戚如风吐血倒地。
“当然,不止是谢灵沁早有通知我们,就是我们自己,也知道来这北荣一趟,并不轻松呢。”南凤凰拍拍手,上前扶起南齐二皇子,“二皇兄,你没事吧。”
“只是演场戏而已,没事。”
一旁,轩辕独也理理衣袖,拍拍身上的尘灰,缓缓站起来。
“听海,把戚如风带着,他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谢灵沁身后,听海上前,与轩辕独一起,将戚如风给拧了起来。
一行人很快出了甬道。
京兆尹也带着人守在外面,看到谢灵沁与南齐公主二皇子,与轩辕世子一起出来,当下松口气,“谢小姐,还是你英明。”
“霍大人过奖了。”
谢灵沁迎上去,没错,她需要证人,所以早早就通知了京兆尹大人一起来,还暗中给京兆尹大人通了风,让他知道南齐公主他们出了事儿。
京兆尹大人虽是管理京都安全的一品朝中大员,可是,她知道,皇上一定不会将他的计划告诉他的。
毕竟,这种龌蹉的阴损招式,怎么说,都是在给皇上的脸上贴垢。
只是,可怜了京兆尹了,满心以为破获了大案,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皇上故意为之,这心里阴影得……
“大人,我将戚如风交给你吧,你好好审问,他一个人一定不能成事,对了,他方才说,他是阎王殿的三长老,阎王殿不可能有能力得罪诸国。”
“谢小姐放心,此事,我会立即禀报皇上,彻查。”
谢灵沁微笑颔首,这才上前看着戚如风,“戚如风,我再给我一次机会,紫河在哪里?”
“我说了啊,死了。”戚如风答得干脆,笑意奸诈,“本来呢,看她长得有几分美貌,我也好久没有动过女子了,想给她快活一些的,谁知道,她可真是够硬的,趁我不备,就跳崖了,不过,她跳崖时,我已然将她的手筋挑断了扑……”
谢灵沁一拳直扣戚如风心窝,直叫戚如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可是,他依然在笑,笑得阴森可怖。
“咳咳……谢灵沁,你想知道,我的同伙是谁吗?”
谢灵沁眸光一缩。
风声呼涌,千钧一发。
宇文曜人还没有扑到谢灵沁的身上,就突然一个后退,摔倒在地。
而一旁,一人手执长剑在他还没爬起来时,直接架着他的脖子。
“你……”
谢灵沁这才将身上的网一点一点拿开,冷笑上前,“宇文贤,皇上有他的计划,你有你的计划,你们都想要将众人玩弄于掌心,可是,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陪你们玩不是吗。”
谢灵沁自榻上跳下,走至宇文贤面前,轻轻弯身,眸光冷冷的看着宇文贤,“你劝你最好不要动,你不觉得,这屋内气息,不太对吗?”
“砰——”
谢灵沁话刚落,刚想费力站起来的宇文贤突然又跌坐在地。
“谢灵沁你,你在屋子里下了药,不……不对,你不可能知道我要带你来这里,你……你在你身上涂了药。”
“还算不笨。”谢灵沁轻轻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宇文贤,“你放心,不是毒药,只是比十香软筋散来得更要让你无力一些。”
宇文贤眸中怒火退下一些,看着谢灵沁,又看着一旁执剑的听海,“你,外面守卫重重,你如何进来的。”
“你想瓮中捉鳖,我不是也想吗?”
谢灵沁冷笑浮于眉梢,“难道我不知道,皇上如此不喜我,可是就如此轻易的赐了婚了?”
就算是有宇文曜所说的那个威胁,她也觉得,不太保险,所以,今夜早就做好了准备。
请君入瓮而已。
“宇文贤,明人不说暗说,如今你的处境,你自己最是清楚,你也明白,你今夜不管成功功与否,下场都并不好,想死想活,你自该要掂量。”
“你,你会放过我。”
“当然,只要你说今夜之事是谁在后面指使,不用说是谁想挑拨各国,你只需要说,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想害死太子,为着此,甚至使出如此低劣不堪的手段。”
宇文贤闻言,一瞬不瞬的看着谢灵沁,屋内,斑驳月华错漏着,映在少女光洁如玉的脸上,清冷得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屋内屋外,死一般的安静。
“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终于,宇文贤突然一脸苦晦的笑起来,说是笑,又更像在哭丧,“谢灵沁,哈哈,我明白了,你今夜做这一切,不惜以自己为饵,最后,竟都是为了帮宇文曜,帮宇文曜上位,皇上方行有失,德形亏空,一旦传出去,加上先前边境闹天灾的事,加上李俊儒尸爆炸一事,加上方才北荣行宫失火一事……很快会被百姓议论,舆论的威义,再加上你手脚,足可以让群臣直逼百官上奏皇上让位,到时,宇文曜不用费一兵一卒,更不会有任何名声诟语,当真是名正言顺的登基,就算是五皇子到了,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谢灵沁眼底带着赞赏,“嗯,贤王倒不是聪明的。你说得不错,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这不是我的算计,只是皇上太过步步紧逼,手中血腥太多,而我,顺应天势而已,而且,北荣行宫纵为一事,不是皇上让人所为么,这叫做,自作自受。”
“你,你为了宇文曜,值得吗。”
“为了他和我,当然值得,倒是,你值得吗?”
宇文贤呵呵冷笑起来,“值得吗?什么叫做值,什么叫做不值呢……”
谢灵沁眸色微冷,也少了几分耐心,“所以,宇文贤,我说的,你倒底是做,还是不做。”
“如果我不做呢?”
“我想,你并不想如此早死,更不想你的母妃和你一起陪葬。”
“谢灵沁你这个毒妇。”
“毒妇?”谢灵沁冷笑,“宇文贤,当初你与谢灵玉一起迫害我的事,你忘了,想虐打我后,还想要将我发到青楼去,你忘了,你处处置我于死地,想毁我名节,忘了,就说方才,你如此卑鄙的行径,你又忘了么。”谢灵沁说话间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宇文贤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就像是能消积心中不快,以及这般多年的怨气似的。
“知道吗,最好的报复,就是让对方生不如死,所以,我才一直让你存活至今。”
在宇文贤一点一点暗下的双眸中,谢灵沁声声森冷,“还有,宇文贤,就算不是我出手,你按照皇上本来的意思去做,皇上一石二鸟,除了你和宇文曜,又还会放过你母妃吗?嗯?”
谢灵沁最后一句话是压倒一切的稻草,宇文贤整个精气神一卸,目光暗淡无泽的盯着眼前的地板,“没错,你说得没错,到头来,我也不过是皇上一颗棋子而已,可是……”宇文贤豁然抬头,死死的盯着谢灵沁,“得不到就毁灭,谢灵沁,我不会如你之意的,我告诉你,一切,都不会你是想像中的那般成功,我不能好过,我要让你和宇文曜也不能好过。”
“你是想说,南齐公主,南齐皇子,还有轩辕世子在你们手里吗?你们想借此来反陷害太子?”
宇文贤面色一怔,眼皮抖动得厉害,既而哈哈哈大笑起来,“你很从聪明,猜得不错,可是,你一定不会找到他们,一定不会知道,是谁所为,而且,我也不知道,哈哈……”
“既然你如此想做皇上忠心的狗,那就好好好在这里等着吧。”
谢灵沁一把夺过听海的剑,长剑两拉,宇文贤那英俊的脸上一个大红血叉,如此可笑而讽刺。
谢灵沁没有杀宇文贤,如她所说,最好的报复,是让对方生不如死,而且,她所下的药,也足够让他痛苦万分。
门被谢灵沁拉开,院子里早就齐整整的站了许多人,最先在前的,是宇文贤身边的青翼,明显是想要冲进来的,不过,被他们身后,紧随出现的剑架着,控制了,此时他们面难看,看上去,脚步也是虚软无力。
没错,方才擒她到时,他们自然也闻到了她身上被风吹散出的味道。
天星此时上前,对着谢灵沁恭敬的一拱手,“小姐,你先前吩咐的事都办了,眼下这些人,如何处理?”
“不管他,让他们在这里自求多福吧,毕竟,宇文贤,说不得,还有用,即使没用,活着,远比让他死了,更要有趣。”
“是。”天星领命。
“听海。”
谢灵沁又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