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黑袍吐露的秘密

“为了,让你死。”

他说。

谢灵沁心头一惊,身体震颤。

什,什么意思?

“不然,你如何就来了。”

谢灵沁瞳仁猛缩。

什么意思。

这话……

难道说,这个黑袍竟知道,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

“那……”谢灵沁太过震撼,以至于不想问其他,而是看着他,“真正的谢灵玉呢?”

“死了。”

谢灵沁有些意料之中,黑袍又道,“我能留着宁一,都只是因为他傻,比较好调教而已,怎么样,他如今不是更让谢将军每日日的添堵。”

“所以,你是在帮我母亲报仇?”

“呵呵……”黑袍整张脸虽然藏在那黑色的面具下,谢灵沁却依然能感觉到这一瞬间他所弥漫而出的悲伤。

“有些事,只要做了,就会有报应的。”黑袍没有正面回应她,而是话落之后,看向内室一角那个谢灵沁放着宗政韶遗骨的匣子。

“丫头。”须臾,黑袍又看向谢灵沁,“他们,在等着你。”

话声落,黑袍周身突然冒出一圈热气,然后,不见了。

暗处的听海与天星现得身来,四下查看。

网,还是那张网,好好的网,没有一点破损,可是,方才被网罩住的人,就是凭空的消失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问呢?

“小姐?”

听海一脸震惊,“属下从没有看到过这种功夫,这是什么?”

谢灵沁面色凝重,须臾,摆摆手,“此事不要和别人说。”

“那太子……”

“也不要说。”

谢灵沁近乎无力的瘫坐在一旁凳子上。

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

就像是自己拼命的努力着,可是到头来,所有秘密都被对方知晓。

还有,黑袍说,他们在等她。

他们是谁?

谢灵沁突然有点呼吸不过来,感觉自己被什么罩住一般。

这一夜,她睡得不太安稳。

天刚亮时,府门外就传来消息,说是椎达木世子与其未婚妻想请她作导游,带他们在这都城里逛一逛。

谢灵沁当然不乐意,可是……

“小姐,奴婢看安尚宁的面色不太好。”

谢灵沁看着砗磲,猜到了。

这个时候来找她,对谁都不好,安尚宁是最清楚的。

“好。”谢灵沁看砗磲,“你去请塞雅进来,就说,我觉得与她极投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她。”

砗磲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谢灵沁想做什么,当下一点头,忙退了下去。

可是,没多久,还是一个人进来。

“回小姐,塞姑娘说,她身为椎达木的未婚妻,不好将椎达木王子放在府外,对于小姐的礼物也是无功不受绿。”

砗磲说完,面色紧了紧,“不过,小姐,塞姑娘对奴婢暗暗使了个眼色,应当是让你不要出去。”

“不去?”

谢灵沁轻理袖子,神色淡淡,“我若是不去,只怕是,椎达木就要怀疑她了。”

“小姐,奴婢是觉得,你不一定要帮塞姑娘,她如今既然与椎达木世子一起,站在了蛮夷一边,蛮夷与北荣眼下的平和总有一天会被撕开,她与你和太子也早站在了对立面,你……”砗磲摇头,“而今,赐婚宴迫在眉睫,小姐你若是想安然与太子一起,更不能对蛮夷有颇多照顾,叫人怀疑。”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砗磲……”谢灵沁面上带起淡然笑意,好像就想到了过去,“我曾以为在这世间,我不会有任何牵挂,甚至也不会有朋友,可是,如今我改变了这个想法,人活一世,就不可能孤独一人,安尚宁于我而言……”

不止是朋友,还是原主的朋友,好像帮她,就能让原主的灵魂得到一个好的归宿一般,而她,也总不想看她受伤。

谢灵沁无声摇头间,已然出了房门。

砗磲想了想,吩咐院子里丫鬟守好,这才跟上去。

府门外。

谢将军正在与椎达木寒暄,见得谢灵沁出来,忙道,“记住,千万别慢怠王子与塞雅姑娘。”

谢将军在这方面的交际,永远是让谢灵沁佩服的,疏离,而不叫人失了礼节,长袖善舞。

安尚宁没想到谢灵沁竟真的出来了,面色微微一紧,却很快移开了视线。

“能给王子与塞雅姑娘当导游,是我的荣幸,父亲放心吧。”

在外人面前,谢灵沁也给谢将军留足了面子。

椎达木的马车很宽大,谢灵沁提着裙摆缓缓上了马车,砗磲则坐在马车外面,与椎达木这些身高马大的护卫,尤其是那个黑布水对视一眼,毫不惧怕。

马车缓缓启动。

“谢小姐,我们蛮夷人向来直接,不说废话……”

马车还行到一杯茶的时间,椎达木说话间,一柄薄刃已出,不是直指谢灵沁,而是已然架在了安尚宁的脖子上。

“你想要什么?”

谢灵沁慢条斯理的卷着袖子,看着以薄刃直抵安尚宁脖子的椎达木,眸光轻挑,面上还带着轻盈的笑。

椎达木显然没料想到谢灵沁如此坦然,薄刃又近了近,一阵冷笑,“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就真不怕我杀了她?”

谢灵沁无奈的耸耸肩,“不管她曾经是谁,如今她与你在一起,暗地里,早已经是北荣的敌人,而我又欢喜太子,王子觉得,我是该杀她,还是该救她。”

闻言,椎达木眸光暗涌,手上动作却没松动半会,低沉的呼吸喷薄在安尚宁的脸上,一鼓讥讽,一股冷辣,“看到了吗,你叫我不要为难她,不叫黑布水为难她,可是,她却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你的性命呢。”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安尚宁冷声道,一脸硬气。

椎达木面露煞色,手中薄刃压下。

谢灵沁如今也算是百炼成刚了,脸红也能一本正经,轻一扬眉,“好,不过……”谢灵沁话锋又一转,“我不认为,你只是想请我喝酒而已。”

轩辕独愣,随即笑,“果然是玲珑心,是我此次前来北荣时,在路上遇到一名女子。”

夕阳下,谢灵沁逆光而站,看着轩轩辕独,静静听他说。

“一个世家小姐,说是要来将军府寻亲……”

“我明白了,不管她。”

谢灵沁懒懒含笑的摆手,轩辕见此,也放下一颗心。

二人行了处位置僻静的酒馆,直上了二楼,不过……

“姓余的,你能不能耐了,一杯酒而已,你就这认怂了。”

路过的一间雅室里,竟传来南凤凰事实着几分酒意的声音。

谢灵沁微懵,与轩辕独一个对视,然后,二人同时推开那间雅间,闪身进去。

屋内的光影叫他们是微微吃怔。

余轻逸与南凤凰二人围桌而坐,屋内酒香四溢。

桌上摆了五坛女儿红是还未拆封的,而在二人的脚边,已经滚落着七,八个空的酒罐。

“哟,谢灵沁,你来了,一起一起……”

南凤凰醉意微醺,看着谢灵沁还蛮惊喜的样子,直对谢灵沁抬手示意。

“咦,沁姐,你来了,还带着……轩辕独?”

余轻逸说话间,脑袋一歪直朝谢灵沁身后看看,“太子没来?”

“你当太子如你这般闲。”

谢灵沁蹙眉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连,很明显,二人都有了醉意,都快要站不稳了。

只不过,二人的头脑当该是清醒的。

“谢灵沁,你来评评理啊,他啊,非说我喜欢她,我哪里喜欢她,他又说我讨厌他,我哪里讨厌他了,你说……”

南凤凰端着酒走过来,滴滴洒洒,摇摇晃晃,还没走到谢灵沁身边,手腕又被余轻逸给拉住,“你,你回来,不能告状,我我……”

谢灵沁呼口气,看一眼轩辕独,“看来,我们还是把他们送回去比较好。”

轩辕独笑着颔首,“我也当此认为。”

于是,二人酒没喝成,倒是当起了保镖。

而且,谢灵沁还猛然想到一个问题,以前,余轻逸说过,太子不能喝酒,他为什么不能喝,喝了会怎么样呢?

嗯,她得寻机问问这个问题。

而此时,谢灵泥已与轩辕独分开走,她本来想将南凤凰送回锦华楼,想了想,又不太放心,直接扶着回将军府。

刚行到将军府门口,却不曾想,南宫风竟然已等候在那里了。

他戴着兜帽,站在将军府门口不远处,如一道笔直的电线杆,嗯,香茹形的。

“嗯,她喝了些酒。”

谢灵沁将南凤凰扶向南宫风,目光,却一线不漏的看向南宫风,看他露在空气中的手,脖颈,下巴,似乎想寻出点一些什么,不过,她明明打量得如此不经意了,没曾想,这个南宫风却极其敏感的好像察觉到什么,立马撇开了头,对着谢灵沁称声道谢后,就扶着南凤凰要走。

“二皇子请留步。”

谢灵沁叫住二皇子,上前一些,“二皇子,我想问问,那夜,我们进宫小宴时,你是不是,去了花落殿?”

谢灵沁也只是试探的一问,也没想过南宫风回答,她其至想过,南宫风可能会发。

一个人发怒好,总比清心寡淡让她什么看不出任何破绽得好。

不过,很令她意外的是,南宫风缓缓转身,看着她,点头,“对。”

他默认了。

“你去花落殿做什么?”

“为了一个梦?”

“梦?”

谢灵沁怦然一惊,梦?

她对梦这个字有一丝紧张,因为她自从穿越过来后总是被那样的梦魇缠绕。

“可否问一问二皇子,是怎么样的梦?”

谢灵沁问这话时,都有些小心,好像,生怕惊扰了谁。

南宫风站在在那里没有动,余晖清华,南凤凰倚在他的身上,显然醉意来得厉害了,也没有发出声响。

谢灵沁看着南宫风,她能感觉到,兜帽下南宫风的眼神一直在审视着她。

“我梦到一个女子,总是叫我去救她。”他说。

“一个女子叫你去救她?”

“她被困在牢里,外面,有火,有水,有烟,但是,我又看不真切,唯一只知道的是,她要我救她,而我也,也想救她?但……救不了。”

“她是谁?”

南宫风摇头,“不知道。”

“那你……”谢灵沁眉心紧皱,“二皇子你为何要与我说?”

她问他就说。

她可是南齐二皇子啊,她可不认为,她人缘这般好,人见人爱,苍见花开,个个见了她就实话实说。

“不知道,总是觉得,看到你,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南宫风道。

风过,除了卷起三人衣袂轻轻作响外,没有半点多余声响。

沉默的注视,叫人心滞。

“那,二皇子,可记得梦中女子一些别的什么特征?”

“看不清。”南宫风摇头,“特征……”他在细细凝思,而后摇头,似叹似怅,“她,应当很美。”

只留下这句话,南宫风便扶着酒醉的南凤凰走了。

谢灵沁却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为什么方才与南宫风的对话,竟叫她也想起她那个梦,越与他聊,就越是好像真切的触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可是,所有将要涌出疑窦的思绪,又在南宫风的倾刻转身间,荡然无存,毫无头绪。

唯有心中,一种轻盈的气息,久久不散,几乎叫她能瞬间觉天地万物都变得狭窄逼仄了。

“窸窣……”

一道声响将谢灵沁几乎要入定的思绪拉回,她猛然的看向发声处。

“谁,出来。”